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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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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静地坐在床边地毯上,敏儿蓦然地看向窗外,不知道坐了多久。隔壁一直没有动静,想必还没有回来。一直握着的手机,时不时响起,那是朋友们陆续发来的慰问信息,甚至有万里之外也听到风声的Joe发来的,却始终没有等到那个她最想听到的声音。敏儿想:他恐怕还顾不上。敏儿前一阵子思考过以翔和陈珊儿之间的问题,通过分析他们现在各自的身份、感情归属,还有以翔的坦然回答,敏儿努力说服自己,应该要相信以翔,相信自己的感觉,相信自己和以翔之间的默契。以翔,应该只是出于朋友的立场,去帮助遇到了某些困难的陈珊儿,而这个困难,是他目前还不能说出来的。然,几件事情下来,尤其是今天这个让她忘不掉的意外事件,敏儿苦笑,先前的一切猜测,恐怕都只是自己的自欺欺人。以翔的心意,现如今,已经表现得一清二楚。以翔不属于她,从来,都不属于。想到这儿,她顺手将床头柜上的照片向下扣住,不再看照片上笑得很开心的二人。地毯上还放了一本娱乐周刊,杂志的封面,是去年狗仔拍下的南英峰和敏儿上车时的照片。南英峰,这个和轩在很多方面都极为相似的人,想起来,敏儿就头痛。她怕被人负,但她更怕负人。可是,敏儿很清楚,她对阿峰,更多是基于知己之上的欣赏、感激,当然目前,也多了一份内疚。但不管是什么,总之,对南英峰的喜欢和好感,无关男女,更无从谈风月。没错,自己现在是很难过与失落,但若就此接受南英峰的示爱,对南英峰而言,并不公平,这样的他,与“救生圈”何异?想到此,敏儿又顺手将这本杂志翻过来扣下,不再看封面。抬眼看到前方书桌上,压在键盘上的一张纸条,敏儿杂乱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清晰的字:“逃”。她哼哼一笑,自嘲道:“哎,这么些年了,我还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解不开问题的时候,只有这一招,也罢!”

说罢,敏儿起身,走到书桌前坐下,打开电脑,给远在纽约的Dan教授以及Joe各发了一封邮件,并预定了一张机票。“以翔,不知道你何时才会想起我,但本着负责的态度,还是要告诉我的邻居,我会暂时离开一段时间。去哪里?不必问!去多久,我也不知道!总之,今天的放逐自己,是为了明日的轻松回归。承蒙之前照顾,临别赠语,其言益善。以翔,你真的看清自己的心了么?片场看到江一然乱搞时,你的皱眉,会所中与江一然的力争,珊儿深夜的求助和你的抚慰,球场上你的紧张,还有昨天,情急之下你内心最真实的选择……爱一个人的表达方式,既可以是放手,也可以是争取。当年你选择了放手,可现在,你更加成熟、有能力,又依然放不下她,为什么不勇敢争取?不管结果如何,总是要对得起你自己的心啊。珊儿呢,跟着江一然也未必会幸福,让她多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也不失为一件好事!Bye,谢谢你这半年的照顾,勿念。该回来的时候,自然就回了。希望回来之时,你已获得自己的幸福!”

空荡的房间里,似乎还留有着敏儿的味道,拿起床头柜上趴着的照片,以翔见到了在海洋公园里甜甜笑着的两人,想到敏儿每天都看着这张相片,似乎一切豁然开朗。他拿起手机,反复看短信,看到每一个字都刻进脑海后,将所有事情串联起来,茅塞顿开,发出了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他刚才骂敏儿是个“傻丫头”,他自己何尝又不傻呢?他骂敏儿一晚上都等不及,其实敏儿已经等了很久,何尝不是他错过了一次又一次的解释与表白机会呢?一直以来,他都担心进展过快,会吓坏她,可却没有真正去考虑过她的感受与真实的心理,尤其是从北京回来以后,她的心理已经发生了明显的转变,他却依然没有进一步的行动。每次谈及珊儿的事情,他总是一味简化和回避,以为冰雪聪明的敏儿会理解,但不想竟然留下的是这样的误会。以翔缓缓坐到床边的地毯上,脑袋由乱如麻到一片空白。良久,他一声苦笑,自嘲道:“这么些年了,我竟然一点长进都没有,对待感情,自以为成熟,实则仍然是白目!”

敏儿会去哪儿?她可以去的地方,似乎很多,北京、美国、欧洲……似乎哪个地方都有可能……自己又应该去问谁?问淼芝?恐怕走得如此突然的敏儿也没能告诉她吧!问覃阿姨?覃阿姨定会打破砂锅问到底,那解释起来就有些费劲了!最后,以翔觉得,只能从Joe那里探探口风。“Joe,敏儿是不是去纽约找你了?”

等了许久,收到一条回信。“没见到她!你们两个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以翔看到这条信息,喜忧参半。忧的是,Joe虽没有对他说假话,但显然并非全部事实。之所以如此,想必是敏儿已经对他“交代”过什么,她这次是铁了心不让自己找到她。如果说Joe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对于刚才自己的短信,他应该回复:“啊?什么?敏儿为什么要来找我?发生什么事了?”

但即便敏儿有交代,作为兄弟,Joe也做不到赤裸裸地说假话。算起来,敏儿现在应该还在飞机上,因此,Joe刚才的回答无疑是“完美”的。喜得是,这从侧面证明,不出意外,敏儿是去了纽约,他至少不用像无头苍蝇一样,满世界乱找了。回复完一条:“好,没什么,见面再说”,以翔站起来,重拾精神。现在,他只想尽快处理好手边的事务,安顿好陈珊儿,然后去做一件他最想做的事。那就是去追回这个丫头,然后,再也不放手。至于这位“一逃了之”的敏某人,在临走之前,确实向很多人做了“交代”。“老师,我去纽约,投奔Joe!告诉师母不用担心我。《宫心》即将杀青,我跟着师母学做监制很开心,但不能陪她一起为这戏收尾了!另,我会和professorDan好好沟通交换名额的事!keeptouchbye—mail!”

Mark教授夫妇对此表示有些疑惑,毕竟敏儿前后转变太快,几天前她对于留学一事还持犹豫态度,覃小姐甚至私下对老公直言,笃定敏儿肯定不愿离开香港,交换生一事还是另寻他人吧。没想到,才短短几天功夫,这孩子居然一声不吭就留言奔过去了,怪哉怪哉。“老太太,敏儿在此向你请假,学校有安排,出趟国,走得突然,还请理解,这个月台里学习班的课刚上完,接下来,我先请一个月假啊!原谅我的先斩后奏,回来再接受你的惩罚吧!有事邮件联系!”

黄总监看到敏儿的短信,也是有些诧异。她可从来都不是“先斩后奏”的姑娘,大概真的是学校方面事出突然吧!反正也不耽误实际的工作,学业与工作能兼顾到这份上,已是不易了。“亲爱的淼芝,我要离开一阵子,作为姐妹,你无需多问,我也不必多讲,你就应该了然。给我点时间,回来后,我应该还会是快乐的高敏!好好准备杀青,等着你今年蝉联视后!”

淼芝看着信息,微微叹气。敏儿这几个月的心思变化,虽从未明说,但她大致是了解的。从北京回来后,尤其是宿醉的那晚,以翔对她的照顾,她对以翔的依赖(半睡半醒间一直不松开握着以翔的手,直至以翔讲故事将她哄睡着),都让淼芝十分清楚,很多情愫在二人之间悄然发生着转变。然而片场的事故,敏儿的眼泪,落寞的神情,南英峰的拼命态度,都让这趟水变得很浑,也似乎戳破了以翔和敏儿之间那精美的“暧昧”泡泡。所以,敏儿的离开并不在她的意料之外,只是没想到,竟然这么快,都等不到这部剧杀青。能让她放下工作,选择离开,看来这次,敏儿是心绪乱透了。如此般配的翔、敏二人,也真的“悬”了。一旁的毕森看着叹气的女友,从身后环住她的腰,下颌轻放她的肩上,在耳边轻柔地问:“怎么了?亲爱的?”

“敏儿离开了。不知道去哪儿、什么时候回,但,恐怕回来的时候,情况会大不一样。”

“什么意思?连你都不知道?”

“很明显,她不想Jerry知道,自然,咱们这一众人也都不知道了!”

“他们俩?不是一直都暧昧有余,却恋人未满么?”

“对啊,但你忘了我跟你讲的,昨天片场的事情?我想,大概Jerry心里也还有陈珊儿,敏儿呢,不愿意在这种情况下涉入,她需要调整自己,所以走得急咯。”

“啊……那咱们赶紧告诉Jerry去啊!这中间肯定有误会,我可不认为Jerry心里还有陈珊儿。”

“那倒不必,敏儿是个做事有交代的人,我想,咱们都知道了,Jerry这会儿肯定也知道。之后会怎样,就看他们的缘分吧。感情的事情,最难参透!”

“好吧。”

毕森觉得淼芝的话有理,更何况,他现在就是个最听女朋友话的乖孩子。“阿峰,谢谢你,谢谢你对我所有的好!谢谢你对我真诚的感情!你知道吗?能被你说喜欢,这对我来讲是莫大的荣幸,也让我找回很多自信。但我无法欺骗自己,更不可以欺骗你,自然不能因为虚荣、因着失落,便贸然接受你的爱。我要离开一段时间,去放松,顺便想清楚一些事情。你呢,不必牵挂,好好演戏、好好生活,回来再见!”

南英峰对于敏儿的离开、婉拒没有太大的失落,或者说,这是他意料之中的。敏儿从来都没有承诺过他什么,能在离开之前专门给他信息留言,表明他那天的表白没有吓跑她,不管最后怎么发展,他们二人将来至少还能做朋友。他会按照敏儿说的,按部就班地生活。但他知道,他依然会在心里想着敏儿,盼着她重新快乐起来。他想,无论敏儿最终是否选择他,他都不会轻易放手,除非,见到敏儿重新获得幸福。敏儿只负责一一“交代”,却不管回音。她在登机前发送完所有信息,便关机、登机、睡觉,什么也不愿去想。可她发现,即便自己强忍着不去想,以翔也总是浮现在她的脑海中。也不知道他收到短信后会怎样,会不会受到点拨,弄清他的心意,然后和陈珊儿重归就好!又或者是出于惊讶,想来探寻她。探而不得,他会不会着急?亦或是就此作罢?当然,他应该没有精力做后面的事情,因为江一然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占有欲强,要从他手里重新夺回陈珊儿并不容易。又怎么能顾上探寻自己?算了,不想也罢!所幸,长途旅行是疲惫的,更何况离开前,敏儿一夜未眠。她很快便睡着了,而一觉醒来,就越来越靠近美利坚合众国的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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