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

江凌月柔声道。只见雪寒殇挺拔的身姿缓缓进入视线，他手中捧着一个大木桶，与之高贵气质极不相称，更为古怪的是，他的脸用一块布遮挡了起来，只露出一双冷傲的眼。雪寒殇放下了木桶，转身欲走。“雪寒殇……”江凌月下意识地移动身子，牵动了伤处，不禁秀眉紧蹙。“不是叫你别乱动吗？”

雪寒殇扶起江凌月，沉声说道。“为什么几日都不见人影？你的脸怎么了？”

雪寒殇看着江凌月着急的样子，坏笑道：“几日不见，想我了？”

看雪寒殇那滑头的模样，江凌月白了他一眼说道：“我问你的脸怎么了？”

“被蜜蜂蛰了满头包，怕吓着你。”

雪寒殇的双眼笑如弯月。“老头子在这里住了几十年，还从没见到过蜜蜂呢。月儿，别听这小子胡说。”

林伯不知何时走了进来，满脸笑意。“你怎么又来了。”

雪寒殇双眉紧蹙，一脸不悦地说道。“林伯，到底怎么回事？”

江凌月被两人弄得一头雾水。“小子，当初对自己下手的时候如此果断，怎么如今却变得婆婆妈妈起来。”

林伯的嘴角泛着笑意，雪寒殇看着面对着自己的老人，虽然双目紧闭，但仍有种被逼视的压力。“雪寒殇，你的脸……”江凌月微蹙着眉，凝视着雪寒殇被遮挡住的脸，似要看透那面巾下的容颜。雪寒殇不言不语，将木桶抬到了江凌月的面前。“接下来该怎么做？”

“直接把腿放进去，半个时辰后我再为月儿重新包扎。”

雪寒殇依言轻柔地抬起了江凌月的腿，缓缓放入了木桶中，深褐色的药水将她的双腿浸没。江凌月始终蹙眉望着一脸认真的雪寒殇，从林伯方才说的话和雪寒殇的反应来看，她已猜到七八分。“雪寒殇，对不起。”

江凌月喃喃说道，声音极轻，但是还是被为她泡脚的雪寒殇听到了，他顿了一顿，缓缓起身，向门外走去。“小子，怎么……没话要说了？”

雪寒殇置若罔闻，从林伯身边走过。“林伯……”江凌月低声唤道。“老头子是不是说错什么了？这小子一副杀气腾腾的模样。”

“雪寒殇自毁面容，是为了请你帮我治腿，是吗？”

林伯闻言，点了点头。“他答应待我研药成功后再离开，条件是先为你治腿，这小子为你，牺牲不小啊。”

“他为我做得越多，我亏欠他的也就越多，他想要的，我给不了……”江凌月不禁黯然，想到雪寒殇原本无瑕的面容，此时可能变得丑陋不堪，她的心就被愧疚塞得满满的，如果不是她，雪寒殇可能已经回到了雪国，继续当他的皇子，过着无忧的生活。林伯闻言，呵呵笑道：“老头子懂了，看来这小子没我当年那么好的运气，月儿想必已经心有所属，那老头子也不乱点鸳鸯谱了，你先坐着，待半个时辰后药力深入骨髓，我再为你重新换药包扎。”

“有劳林伯了。”

“不必客气。”

江凌月淡笑着目送林伯离开，待林伯走后，江凌月的眸色暗淡了下来，一脸忧愁。除掉面巾的雪寒殇，脸上有着本不该有的扭曲疤痕。白皙的肌肤下，疤痕颜色虽浅，也会令人为之蹙眉。江凌月的一句“对不起”，虽寥寥三字，却包含了太多，雪寒殇自嘲地笑着，明知如此，却仍甘愿如此为她，明知是自己自作多情，却仍希望能打动她的芳心。看着远处郁郁葱葱的绿林，雪寒殇的目光变得越发深邃。君泽轩，我，雪寒殇，绝不会输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