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啊”“竟然敢开车撞我们大哥，活腻了？！”

周振麟没理他们，走到了周婉晴面前，蹲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道：“小妮子，哭什么？”

周婉晴“哇”的一声扑进了周振麟的怀里，大声喊着“哥哥哥哥”。周振麟把她抱起来，眼神复杂地看着父母。周业国跟张芬芳也眼中含泪，但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羞愧地低下了头。周振麟放下周婉晴，转身对那群社会小伙道：“连孩子你们都打？”

“就打了怎么着？”

“我们不仅要打孩子，还要打你！”

话音刚落，周围响起了警笛声。周业国道：“我已经报警了，你们不想被抓就赶紧跑吧。”

那群社会小伙吃了一惊，放了一句狠话：“你们给我等着！”

说完，他们扛起晕倒的墨镜男就跑了。警察到场后简单地了解了一下情况，见没有人员伤亡，嘱咐了几句就走了。周振麟抱着周婉晴进了家门，坐在客厅里一言不发。张芬芳把水果放在桌子上，一家人尴尬地大眼瞪小眼。曾经他们是多么相亲相爱的一家人，现在却变得跟仇人一样。“瘦了。”

张芬芳看着周振麟，心疼地说道。周振麟没说话，心里却酸溜溜的。尽管他心里有冤屈，可是他们都是自己的父母啊！周业国道：“我去收拾收拾房间，那群人差点把咱的房间掀了顶。”

周振麟没说话，跟着进去，帮忙收拾。周业国道：“不用你不用你，你坐那跟你妈和你妹妹聊聊天。”

周振麟却还是没说话，自顾自地收拾起地面上的东西来。周业国尴尬地笑了笑，也没有多说什么。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尴尬且陌生起来。地面上散落了一地的相片书籍，一片凌乱。周振麟捡起相册，里面掉出来了周父跟周母结婚时的照片。照片上的周业国尚且青涩，周围坐满了亲朋好友，脸上都是喜庆的笑容。而照片里的张芬芳也年轻漂亮，穿着一身婚纱，笑靥如花。那时候的像素虽然不如现在好，但是那种欢乐与喜庆即便是隔着相片也能感觉到。周振麟的嘴角不由得扬了起来。他爸妈有一场幸福美满的婚姻，而他，却经历了一场糟糕到不能再糟糕的婚姻。时代已经不同了，当初那个淳朴的年代已经过去了。周振麟记得，当初他妈嫁过来的时候，他爸家里可是欠着很多的外债。当初周振麟的外公跟外婆极力反对张芬芳嫁过来，说跟着周业国没出息，早晚穷死。但是周母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毅然决然地远嫁过来，起早贪黑，帮着周业国把外债都还上了。即便是周振麟都佩服他妈妈的勇气，居然敢嫁给一个浑身外债的人。这大概就是那个年代的爱情，单纯而质朴。而现在，谁愿意找一个一穷二白的男人呢？就算是没有外债，没车没房，谁愿意跟你呢？那时候除了穷之外，好像真没有什么别的问题。现在倒是不穷了，可问题却越来越多。周振麟把照片放好，又翻出来一个大胖小子的照片。这大概就是刚出生没几个月的周振麟吧。看着照片里的自己，周振麟笑了起来。然而，他突然发现了一个不对劲的地方。照片里的孩子，左腿内侧有一块很大的胎记，可周振麟从来不记得自己左腿内侧有胎记啊！他迷惑地皱起眉头，这时，一个被压在最底下的证件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周振麟翻开压在上面的相册与书籍，还有各项文件，打算把那证件拿出来。忽然，周业国像是发了疯一样，大喊了一声：“啊呀！”

他以及扑倒在那些文件上，把文件跟证件之类的东西都压在了下面。周振麟被他吓了一跳，道：“你干嘛？”

周业国道：“麟麟，你去跟你妈和你妹妹坐着聊聊，你好久没回来了，你妹妹想你了。”

周振麟没接话茬，而是指着那些被他压住的文件，道：“那是什么证？”

周业国装傻，道：“啊？什么证？”

周振麟道：“那个证件是什么证件？我从没见过那样的证件。”

周业国眼神飘忽，道：“哦……那个啊，是我的毕业证。”

周振麟笑了，道：“你们那个年代的毕业证还有红皮？”

周业国道：“我后来自己加上的红皮。”

周振麟冷哼了一声，眼神一凛，道：“那不是你的毕业证，起开！”

他把周业国拉开，但是周业国死活不让。“你压着干嘛？！”

周振麟质问。周业国道：“这都是我们早年的东西，你别乱翻。”

周振麟道：“那到底是什么证你不敢给我看？”

周业国道：“没什么证！”

“没什么证你为什么不给我看？！”

“你别来乱翻！”

两个人你推我搡，居然纠缠在一起。周母张芬芳突然开门，道：“你们吵什么呀？”

岂料周业国推了周振麟一把，周振麟站立不稳，后退了好几步，撞倒了张芬芳。张芬芳尖叫了一声，倒在地上，后脑勺磕在了桌角上，晕了过去。那一刻，所有声音都消失了，周振麟呆呆地坐在地上，周业国呆呆地站着，周婉晴则一脸迷茫地走进客厅。“爸爸，妈妈怎么睡地上了？”

周婉晴天真地问道。周业国连忙冲出房间把张芬芳扶起来，给她掐人中，给她人工呼吸，几乎要疯了。“麟麟，快打120！快打120！”

周振麟条件反射一般地拿出手机，连忙拨通了120.“喂，120吗？快来我们村，周业国家，对对对，快一点！”

周振麟急切地说道。他有些担惊受怕，道：“我妈没事吧？”

周业国道：“完了完了，撞到后脑勺了。”

周振麟也是心里一片乱麻，焦急地走来走去，一不小心踩到了照片滑倒，“扑通”一声蹲在地上。“操！”

周振麟气愤地将照片撒了，照片像是彩色的蝴蝶一样纷飞，过往的一幕幕化作照片在周振麟的身边落下，像是记忆的碎片。忽然，周振麟瞥到了那个证件，因为照片都被他撒了，所以那个证件露了出来。只见上面五个大字：收养登记证。简而言之，就是领养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