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振麟身体猛颤,本就杂乱的心绪变得更加凌乱不堪。韩淑仪?她来干什么?周振麟眯了眯眼,道:“你就说我不在公司。”
马晓琪道:“可她说要是你不来她就去找你。”
周振麟沉默了片刻,道:“你把手机给她。”
没多时,另一边的声音换了人。周振麟声音冷漠,问道:“你有事吗?”
韩淑仪道:“你下来见我一面,好么?”
周振麟道:“不好。”
韩淑仪道:“那晚的事……”“那晚的事怎么了?跟我有关系吗?”
周振麟笑着说道,但是他的笑有多难看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他会这么说,只是因为心里窝着火,心里怄着气。我明明待你真心实意,你却把我的真诚当做了垃圾来践踏!韩淑仪道:“你听我解释,你闲下来,我……”“我不在乎!”
周振麟突然吼了一声,“你跟谁出去,跟谁吃饭,跟谁看电影,跟谁逛街,我都不在乎!”
说完,他直接挂断了,“砰”的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心烦的事本来就够多了,还一次性的全都来了,周振麟感觉自己快要疯了。一边是即将开庭的案件,一边是金秀妍一家的咄咄逼人,另一边又是韩淑仪跟他的感情纠纷。他真的好累。要是他傻一点,要是他什么也不知道,要是他当初根本就没看到金秀妍出轨的那一幕,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么多破事了?是不是就能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了?可那只能是自欺欺人。周振麟伏在桌子上,感觉心里一阵刺痛,就像是有一根根针扎进了心里一样。不知不觉,他居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迷迷糊糊间,他听到外面很吵闹,便站起来去开门。他手还没放到门把手上,门就被人推开了,一身风衣的韩淑仪走了进来。周振麟立刻清醒,眼神一凛,语气冰冷,道:“有事吗?”
韩淑仪道:“你为什么不肯听我解释呢?”
周振麟笑了,道:“有意义吗?”
韩淑仪道:“我跟赵青书什么事也没有,你误会了。”
周振麟笑着反问道:“跟我有关系吗?”
韩淑仪愣住了,低下头,身体微微颤抖,道:“我知道你在赌气……”周振麟道:“随你怎么想,没别的事请离开。”
一旁的马晓琪歉意地说道:“抱歉周总,我跟她解释过了,但她还是非要上来……”周振麟点了点头,也没有责怪马晓琪。韩淑仪张了张嘴,数次欲言又止。对于女人,周振麟已经彻底死心了,本来韩淑仪还让他对女人抱有一丝幻想,现在,幻想完全破灭了。金秀妍也好,韩淑仪也罢,在他看来,无非是一个从不掩饰自己恶劣的行径,而另一个懂得戴面具做人罢了。女人?呵,上过多少床,经过多少手,怕是都数不清了吧?周振麟不在乎,真的,早已经不在乎了。他接受不了自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亲密,所以现在的他,心已经死了。既然心已死,那她跟别的男人怎么样,又和他有什么关系?他对她早已不抱一丝幻想,也早已不带一丝关心,就像是对方与他不过是萍水相逢的路人一样。既然是路人,那她即便是当众跟别的男人亲吻,又跟他有什么关系?“你走吧。”
周振麟转身,慢慢地坐在椅子上,表情说不出的落寞。看着周振麟的背影,韩淑仪竟感觉到了十分的心疼,她知道,是她伤害了这个本就脆弱的男人,周振麟明明向她袒露了心扉,可她却毫不留情地捅了对方一刀。那以后他还敢向谁袒露心扉呢?韩淑仪惭愧地低下头,她毁了一个本来坦诚的人,毁了一个本来温柔善良的人。如果说金秀妍对他的摧毁是毁天灭地性的,那韩淑仪便是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对不起……”韩淑仪低声说道。除了对不起,她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她本想解释,可周振麟现在情绪太激动,根本不听她解释。周振麟抬头,冷笑,道:“对不起?你为什么对不起啊?”
韩淑仪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周振麟道:“你又没错,道什么歉啊?”
韩淑仪道:“你真的不愿意听我解释,是么?”
周振麟道:“解释什么呀解释?女人的解释我听的太多了。”
韩淑仪道:“我跟金秀妍不一样。”
“那关我什么事!”
周振麟突然猛地一拍桌子,把一旁的马晓琪吓了一哆嗦。他深呼吸,道:“你去跟你的赵青书解释吧,毕竟人家是名门之后,毕竟人家学识渊博,见多识广。“而我呢,只是一个小员工,只是一个打工仔,能被韩小姐抬爱,我实在诚惶诚恐,但如此奢侈的爱恕我无福消受,请吧!”
韩淑仪眼圈红了,她指着周振麟,嘴唇颤抖,声音哽咽。“周振麟,你混蛋……”她转身,哭着离开了办公室。马晓琪看了看韩淑仪,又看了看周振麟,一时间懵了。这到底又是闹的哪一出?周振麟不语,站起来默默地看着窗外,眼神望得很遥远,不知在看什么,像是在看一段最遥远的记忆。“晓琪。”
忽然,周振麟一声叹息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响起,像是穿堂风,清冷而惨白。马晓琪道:“周总,我在。”
这声“我在”让周振麟心里仿佛有了些许温暖。周振麟又叹了口气,道:“手机发下去了吗?”
马晓琪点头,道:“发下去了,员工们都很开心。”
周振麟不语。马晓琪试探着说道:“那……周总,我先走了?”
周振麟点了点头,道:“去吧。”
马晓琪离开了办公室。时间仿佛从来没这么煎熬过,周振麟在办公室里坐立不安,终于熬到了下班。现在正是马晓阳放学的时间,按照约定,周振麟去接他,他带周振麟跟他同学的父亲见面。但既然是要去接他,肯定得开辆车,他现在手里没车,只有一辆结婚前买的桑塔纳,可惜现在那辆桑塔纳在家里没开来。于是,周振麟只好去租车处看了看,正好自己的宾利现在没人租,便把自己的宾利开走去接马晓阳了。在一众普通轿车之中,周振麟的宾利无疑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当他开着车停在学校门口时,许多人眼神各异地看着他,有羡慕,有嫉妒,有崇拜,也有诋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