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父亲道:“儿子,感情用钱是买不来的。”
周振麟道:“你又没钱,你凭什么这么说?”
这句话把老父亲彻底问住了。确实,老周穷了大半辈子,他哪里知道有钱之后会是什么样子的?也许周振麟的单纯善良的品质就是从老周这里继承来的,可惜,现实的残酷总是在摧残着周振麟高尚的品格。周振麟变了,可从没有人问过他为什么会变。一家人的谈话就这样不欢而散,老父亲也开始意识到,自己已经老了,老到甚至都可能打不过眼前这个儿子了。下午,母亲对周振麟道:“儿子,给你找了个相亲对象,你去看看吧。”
周振麟没好气地说道:“不去。”
母亲道:“我都跟人家说好了,你不去算什么事?你就去看一眼,不满意咱再回来。”
周振麟拒绝了好几次,但是架不住母亲的唠叨,最后只能勉强答应了。“还有啊,我跟咱隔壁的老张借车用了一下,你就开着这辆奥迪去,撑撑面子。”
母亲笑道。周振麟还没说话,隔壁家的老张就找上门来,道:“这车我先不借了,钱还你。”
老张将五张红色的百元大钞递还给周母。母亲表情惊讶,道:“老张,你这是干嘛呀?”
老张道:“车我儿子要用。”
母亲道:“可这……可我们都给你钱了啊。”
“给钱怎么了?我不把钱还你了吗?”
老张蛮横地说道,“再说了,就你家那穷酸样,还开什么奥迪?脏了我儿子的车!”
没办法,有求于人,母亲只能好声好气地跟他说:“老张,你看,我儿子今天刚回来,要去相亲,你就把车借给我们用用呗。”
“哟,你儿子回来啦?你不是说你儿子在外面做大买卖吗?怎么,做大买卖连辆车都买不起?”
老张一脸轻蔑地嘲笑道。母亲赔笑道:“他车留在公司里了,没开回来。”
老张道:“那你能怪谁?反正这车我不借了,你爱找谁找谁去。”
“老张,你看,要不这样,我再给你一百块钱。”
母亲将六百块塞给老张。老张推开,道:“我不要。”
“老张,你就拿着吧,咱们这么多年的邻居,你就帮个忙。”
“我不要。”
“你拿着。”
“我说了我不要!”
老张一把推开周母,周母一个踉跄蹲在地上,六张百元大钞撒了一地。周振麟连忙去把母亲扶起来,朝着老张喝道:“你干嘛推人?!”
老张道:“臭娘们,给脸不要脸。”
周振麟把母亲扶起来,愤怒地瞪着老张。以前的他胆小怕事,现在他不会再那样了!谁敢欺负我,我必定百倍奉还!谁敢欺负我家人,我必定千倍奉还!“你骂谁臭娘们?”
周振麟质问道。老张看周振麟眼神愤怒,来了兴致,道:“怎么,你还想打我?我就说是个臭娘们,怎么了?”
“啪!”
周振麟直接甩了老张一耳光。“你再说一遍试试!”
周振麟怒吼。母亲吓了一跳,道:“哎呀,麟麟你干嘛打你张叔叔呀?老张,你没事儿吧?不好意思哈,我儿子刚回来,有点水土不服,就……”“你躲开!”
老张把周母推开,要不是周振麟及时扶住她,只怕她又要摔倒了。他指着周振麟的鼻子,道:“行,周振麟,行啊你,你这辈子都别想借我儿子的车!”
周振麟道:“谁稀罕你那二三十万的破车?”
老张笑了,道:“哎哟,你还来脾气了?行,二三十万都破车了,那你开什么车?开出来让我见识见识呗!”
周振麟没理他,给母亲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道:“妈,没事,咱自己去买一辆车,买辆百万起步的,这种二三十万的破车,咱不稀罕。”
“哈哈哈,就你,还百万起步的车?笑死我了!”
老张肆无忌惮地嘲笑起来,“你们家的好儿子啊,本事没多少,吹牛的本事倒是在外面练出来了,等会儿我跟村里的人说说,说说你儿子现在多‘牛B’,哈哈哈!”
老张大笑着离去。周母还想挽回,但是老张已经走了。“麟麟,你干嘛打人呀?这下好了,人家不借你车,你只能走着去了。”
周振麟道:“没事,那种破车,咱们不稀罕,你叫我爸出来。”
母亲道:“叫你爸干嘛?”
周振麟道:“买车。”
……4S店里,周父跟周振麟一起看着周围的车辆。一个销售员小姐走上来,微笑着说道:“您好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
周父道:“这些车……得多少钱啊?”
销售员小姐道:“这辆车是奔驰E级,售价在43万到64万之间。”
“哎哟,太贵了太贵了。”
周父惊得不轻。销售员小姐道:“先生,我们这里的车您可以放心,绝对不会有任何的质量问题,而且我们现在搞活动,分期付款可以享受多重优惠。”
周振麟道:“不用,我全款。”
“啊?您全款啊?”
销售员小姐的表情有些失落,“先生,全款的话就没法享受我们的优惠了哦。”
周振麟没理她,对老父亲道:“爸,你看好哪辆了?”
周父拉了拉周振麟,道:“走吧,太贵了。”
周振麟道:“没事,你看好哪辆跟我说。”
“切,穷酸农民来这里装B。”
旁边的一个销售员翻着白眼嘲讽道。周振麟皱眉,瞪了那个女人一眼。她嘲讽周振麟就罢了,但是周振麟决不允许她嘲讽自己的家人。“你在那BB什么?你难道不是农民?”
周振麟质问道。那个女人翻了翻白眼,道:“关你屁事?买不起就别来这里转悠,搞笑。”
周父拉了拉周振麟,道:“麟麟,走吧,咱们买不起。”
周振麟道:“爸,你不是羡慕老张家有辆二三十万的奔驰吗?今天咱不管多少钱,只要你看好了,我就给你买下,全款。”
周父道:“麟麟,你别这样,让街坊邻居看到了不得笑话死咱们?”
“就是,赶紧滚吧,这里的车你们买不起!”
那个销售员嘲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