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嗝哈哈—— 这一夜快要过去了,几乎无事发生。 除了魔音灌顶。 黑色迷雾让陆离不得寸进,只能待在第九层,准确来说,活动范围仅限房间周围,连回廊都不能出。 更为折磨人的是,无头女让人陪她玩踢皮球游戏,也就是踢她本人的脑袋,结果,在得到同意后,却又不玩了,仿佛在故意逗弄陆离一样。 无奈之下。 陆离进房间端了个椅子出来,一身正装,连领结都打得好好的,就这么坐在那里,跟两个恶灵干耗着。 另外必须提一下的是,由于手机没地方充电,得留到关键时刻再用,陆离连游戏都没得打。 最多,时不时地看一眼息屏时钟。 上午八点十五分。 视线从手机屏幕上收回。 快要日出了…… 虽然被折磨了一夜,但陆离还没彻底昏头,他目前处在神鹰联邦最北端的冰凰州。 四月初,日出时间会比其它地区晚,哪怕天气再好,也得等很久才能看到阳光…… 长夜漫漫,折磨人啊! 陆离晃了晃烟盒,舍不得伸手再拿,吐出一口浊气,低语道: “两位,究竟是谁杀了你们。”
“那群医务人员,亦或者其它病人?”
“表演了一晚上,想要表达什么?”
不堪折磨的陆离还是没忍住,取了一根烟出来,点燃之后,问出了发自灵魂的三个问题。 砰砰砰—— 在此期间,背景乐一直没停,红眼男磕了整整十个小时的头,依然没有停止的迹象,不说话、不移动。 现在,额头处骨茬子与血肉混成一团,房门仍然完全无损。 磕了个寂寞。 见状,陆离都懒得搭理这家伙,抬起头,看了一眼吊在天花板上的无头女,又伸手拦住想要偷袭自己的脑袋。 而女人调皮了一下。 头颅突然升起,并张开嘴,咬向陆离的手指。 唉……又来…… 这一幕,夜里上演过不止一次,陆离早已习惯了,反正也不疼,也就由她去了。 “天一亮,我就该冒充医生去查房了,你要是再不说话,那就只能等下一次天黑了。”
见女人依旧没反应,陆离摇了摇头,自顾自地说道:“这次科洛弗精神病院一共招了三个人进来,那两个倒霉蛋也住这一层,今天到。”
“你还准备继续这样无聊下去,不断恐吓他们,亦或者……” “杀了他们?!”
最后一句,陆离猛地提高了声音,像是在恐吓。 这是从第一个世界【雾都杀机】中学来的技巧,先用寻常话题麻痹对方,然后突然抛出核心问题,猝不及防之下,交谈者就会卖出破绽。 再不济,也能通过观察微表情,分析出一些有价值的东西。 因此,自始至终,陆离一直盯着女人绝美的脸庞,无比认真。 与此同时。 无名女孩也在注视陆离,牙齿咬住他的手指,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什么都看不出来! 这一刻,陆离只觉得自己的智商急需充值,自言自语半天,啥反馈都没有得到。 莫非这就是舔狗的滋味? 整整一夜,终究没能打动这位高冷女神,小丑竟是我自己! 这时,一道宛若天籁的声音从身前传来:“面瘫男,你是感觉不到恐惧吗?”
“女神……” “咳咳,你不是疯子、可以沟通!为什么晾了我一晚上?”
待反应过来后,陆离竟然没有生气,甚至还有一丝窃喜。 很奇怪的心态。 不过,他顾不上多想,赶紧追问道:“你刚才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问我为何不恐惧?”
灵感一闪而过。 陆离似乎抓到了什么。 恐惧? 恐吓? 只要内心不畏惧恶灵,就不会被伤害吗? 它们仅仅是徒有其表罢了,需要从人类身上汲取负面情绪,才能发展壮大。 可是,这种无证据推理,能否站得住脚,尚未可知! 需要确认……需要确认…… 那两个今天才来报道的倒霉蛋新人! 各种念头在陆离脑中翻腾。 而正前方,一道黑影落下。 女人原本折叠扭曲的四肢开始翻折、复原,不多时,一双素手伸了过来,将头颅取回。 整个过程中,脑袋仿佛有了自我意识,轻咬着陆离的手指,以示反抗。 不过,与其说是抵抗,倒不如说是……调皮? 在陆离的注视下,它最终还是满脸无奈地回到了自己该去的地方。 “装歪了,有点不协调,你再往左边挪一挪。”
“这样?”
“嗯,差不多了。”
闻言,女人白了陆离一眼,没好气道:“什么叫差不多,把你手里的那把破剑举起来,让我照照。”
“作为回报,你会告诉我真相,对吗?”
陆离立刻提出要求。 陪她耗了一晚上,什么好处都没捞到,换谁都会内心不平衡。 陆离厚着脸皮,看着无名女。 造型挺别致—— 修长白皙的脖颈上,顶着一颗略显歪斜的脑袋,头发披散着,遮住大半张脸,有些凌乱。 可惜,已经死了。 陆离低头弹了下烟灰,心情复杂。 站在旁边的无名女孩或许猜到了陆离心中所想,沉默了一下,接着抬起头,没好气道:“滚吧,今晚我还来找你。”
话落,纠缠了陆离一夜的她,身影渐渐变淡,声音也变得细不可闻: “面瘫男,小心那些穿着白大褂的恶魔,以及披着围裙的嗜血怪物。”
“它们才……” 戛然而止。 几乎是同一时间,陆离化为一道黑影,跟着那团水雾寸步不离,试图弄清她究竟要去哪里。 眨眼之间,无名女孩来到了陆离一开始住的屋子里,飞过书桌时,将冰冷的饭盒扫落在地。 随后,钻进了失灵的水龙头中,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面瘫男……无名女…… 陆离立在门框处,心中怅然若失。 她似乎并非恶灵。 想到这里,陆离默默转过身来。 太阳升起。 朦胧光束从木板缝隙间照了进来。 地板上,黑雾不再缭绕,它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红眼男同样结束了工作,仰起头,面朝陆离,亦步亦趋,缓缓退到当初藏身的墙角,最终与之融为一体。 “要开始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