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瑟夫,很抱歉我没能告诉你世界的真相,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你曾经嗤之以鼻的东西,才是真理。 达尔文和海克尔只是发现了某些存在想要人类看到的东西,它们是虚假的真相。 事实上,通过四年研究,在临近毕业之际,我终于发现了部分被刻意隐藏起来的东西,虽然那只是冰山一角,但足以震惊世人。 我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假如进展顺利,今晚就能完成验证。】 以上出自逝去旧友的实验手册,校方和警务室并没有对它进行回收,就这么摊在桌子上。 后半段内容则过于吊诡,像是瘾君子嗑药之后,提笔在写个人体验。 【我感觉精神和意志脱离了肉体,在极速运动着,并不断上升,学院越变越小,整个阿卡姆出现在视线中,它们越变越小,我正在跨越!跨越未知存在划定的界限,翻过了曲与直!!!背后会是神祇吗?】 在这之后,还有很长一段模糊不清的字迹,它们被某种墨绿色腥臭液体给打湿了。 最终,怀着复杂的心态,为旧友整理完遗物,并在学校礼堂见证完葬礼之后,约瑟夫立刻离开亚美利坚,回到雾都开了家小诊所。 时至今日,他仍然无法释怀那些年的经历,也不敢联想旧友死亡时的诡异场景。 从前半段来看,友人在书写时的表情应该十分严肃,但当写到“发现了一些被隐藏起来的东西”时,应该转为兴奋,迫不及待想要将实验结果公之于众,令整个世界都感到震惊。 但最后…… 精神和意志都在上升,跨越某种界限,那执笔者是谁? 友人那麻木的躯壳,亦或者未知存在。 “陆医生,祝您调查顺利。”
按下纷乱的思绪,约瑟夫目送访客离开,这一刻,他已经打定主意,不再活在过去。 至于什么密斯卡托尼克大学,就让这个名字永远埋在记忆最深处吧。 直到未来某一天,随着自己的尸体,被铁棺封住,待在不见天日的地下。 “感谢您将这段往事分享给我。”
诊所外,看着眼前这个犹如棕熊般敦厚的男人,陆离微笑道: “要是您遇到什么麻烦,欢迎随时来贝克街找我,任何方面,包括经济问题。”
“这怎么好意思。”
“没什么的,再见。”
“再见。”
在约瑟夫的注视下,陆离走出了巷子,身影消失在浓雾之中。 紧接着,马车发出的动静传来。 “真是位神秘的客人。”
约瑟夫发出低语,像是在自我催眠,“科学才是唯一真理。”
话落,他抬眸看向巷角。 流浪汉之间的战斗终于结束,胜利者似乎是个斯拉夫人,身材只比自己小一号。 与此同时,流莺们也注意到了这个郁郁不得志的医生,开始各显神通。 不管再怎么落魄,约瑟夫终归是有产阶级,就在昨天,他一次性付清了三年的房租,同时,他还有着远超理发师的高明医术,不愁吃穿。 “生物学错了?怎么可能,我现在就可以证明,嗯,繁衍后代是一切生物的本能。”
面对未知与恐惧,约瑟夫选择蜷缩成一团,并采取精神胜利法。 咔哒。 不多时,诊所关门了,街角少了两个最年轻、漂亮的流莺。 …… “又卖了!”
“谁要买鸡?”
“两便士一磅葡萄!”
“这里捡便宜了,两便士三十六个大核桃,又甜又香。”
小市场上,一个小贩把雅茅斯烟熏鲱鱼戳在烤叉上,大声喊道:“过来瞧瞧,现场烤啊!”
“哎!哎!嗨!嗨!你觉得这个怎么样?一便士两根——自由贸易真棒,这是您的萝卜。”
马车夫跟在陆离身后,手中捧着大量瓜果蔬菜,有苹果、葡萄、西洋菜、胡萝卜、欧芹。 “刚从工厂出来的新鲜大香肠,来上一根吧,先生。”
看着扮相不凡的陆离,以及他身后,挂满各种商品的跟班,摊主们热情极了,恨不得扑上来。 见状,马车夫生怕雇主上当一般,忙不迭地喊道:“先生,小市场出售的香肠不对劲,他们经常用病死动物的肉混合马肉,再填充香料,伪装成德式香肠卖给有钱人。”
要不是陆离给的太多,车夫死都不会干这种得罪人的事。 “嗯,走吧。”
离开白教堂区,路过一家农贸市场时,陆离停下大肆采买了一通,他估摸着,未来五天都不用买蔬菜了,只要将这些东西全部放进地窖,每天再让米高买些新鲜肉类和面包、牛奶就行。 另外,现在快五点了,米高有没有把行李搬回来? 唉,本以为沿着约瑟夫医生这条线,能发现什么特别有价值的调查方向,结果却不尽如人意…… 正想着,刚钻进车厢没多久的陆离,察觉到马车停了下来。 “什么事?”
他一边从往外走,一边询问车夫。 “丧事。”
“没想到会在今天晚上举办。”
为了不让雇主误会,赶车的老头补充道:“前段时间发生在图利街的火灾,您听说过吧?”
陆离点点头,抬眸扫过横在前方的庞大车队,心中默默思索着。 “为了悼念亡魂,当局举办了一场盛大的仪式,听说,不仅会动用警察,连步枪旅和军乐队也要参与这场活动。”
“准许热心市民为亡者送行?”
“当然……您这是?”
“去买两朵白花。”
准备回家的陆离,临时改了主意,他打算先去一趟公墓,在向未知亡灵给予哀思的同时,打听一下,关于此事的一些细节。 不管是官方论调,还是小道消息,都很有价值。 大约半小时过去了。 在数百名警员的劝阻下,围观群众纷纷离开主干道,给车队留下通行的空间。 “没想到萨瑟兰公爵和凯思内斯伯爵会亲自出现……” “天,那是市长大人。”
老头驾驶着马车紧紧缀在送丧队后面,时不时发出低呼。 平时,在金融城附近贩卖东西的摊主已早早结束生意,站在路边低头等待,沿途的房主将百叶窗和窗帘放下,以示尊敬。 附近数十座大大小小的教堂,都开始鸣钟,那是葬礼的曲调。 唯有圣保罗大教堂例外,它要留给皇室成员或是在任市长大人的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