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炯炯地盯着顾怜，在等待着她的回答。若是她真的对自己没有感情的话，为什么手机密码会是自己的生日？在接到来自美国的电话的时候，陈楚航已经错过了好多，他一直觉得那不过是骚扰电话而已，再说从小接触的教育告诉他，不能随便动别人的东西。他向来不喜欢跟踪自己行踪的女人，自己也不喜欢去注意别人的行踪。可是那电话却是叫魂的似的，没完没了，他接起来还没开口说“打错了”，那边电话里已经传来了小女孩的声音，委屈着带着哭腔，“老女人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陈楚航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的没有打电话，他没有说话，而电话那头的小女孩却是慌了似的，“老女人，老女人……”’似乎意识到什么似的，她又是改了口道：“妈妈，妈妈，你是不是真的不要我了，家明叔叔，妈妈是不是不要我了？我要妈妈，我要姨姨。”

小女孩的声音让陈楚航如坠云里雾里，什么妈妈姨姨，还有家明叔叔，他听着小女孩的哭声觉得有些不耐烦，却又是听到了男人的声音，“顾小姐，不好意思，我刚才办理手续，我会照顾好小夕的。”

一句顾小姐让陈楚航忽然间打了个激灵，若是说之前的小女孩他还以为只是打错了电话的话，那么这一个顾小姐，却是让他骤然间醒悟过来，根本没有打错电话！而那边，小女孩已经抢过了电话似的，“妈妈，你不要不要小夕，你不要把我送走呀，我会乖乖的听话的。”

陈楚航听着抽噎着说话的小女孩，轻声开口道：“你妈妈是不是叫顾怜？”

他听到电话那头隐约的声音，似乎小女孩问那个家明叔叔，自己是谁，然后就是挂断了电话。再然后，陈楚航打电话过去的时候，那边却是已经关机了。可是这并不是无关紧要的插曲，陈楚航忽然间意识到什么，他尝试着打开顾怜的手机，在尝试了好几个密码之后用自己的生日数字打开了顾怜的手机，看到了上面的信息，甚至还有照片后，他忽然意识到，顾怜骗了自己。他和顾怜之间，也许曾经有过一个孩子，只是顾怜却是不知道为什么隐瞒了自己。他飞奔下楼，只是想问明白，他想给自己和顾怜一个机会，若是他们之间真的有过这么一个孩子，哪怕是顾怜和林子昱有过什么，他也可以既往不咎。可是，在看到林子昱揽着顾怜离开的时候，内心的嫉妒犹如疯狂了一般，毒草似的滋生，他原本的疑问带着刻薄与犀利，就像是咒骂一般，只将顾怜的保护壳敲碎，打破了她平静的脸色。可是她却是什么都没给自己，没有解释，而林子昱甚至并不放在心上。似乎，这个世界上，在乎答案的只有自己而已。“为什么，对你而言，就那么重要吗？”

顾怜轻声道，眼中带着几分嘲弄。为什么不重要，这是他在大学时代唯一爱过的人，为了她，他不惜和母亲闹翻，为了她，他远走异国他乡。明明恨着她，可是却还是忍不住地想要把她留在自己身边，甚至用婚姻。如今自己的质问在她眼里却是这般的无关紧要，这让陈楚航怎么受得了？“我只要这个答案！”

他一步步逼近，购物广场前，原本脚步匆匆的行人慢下了脚步，一些来超市里购买蔬菜的大妈也都慢慢踱着，似乎在留意这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似的。可是却也没逗留，每天发生的事情多了去了，不关她们这些老头老太太的生活，她那么关心干什么？倒是几个孩子好奇地看着，不一会儿倒是吸引了不少男男女女围观。有个女白领认出来两人，“那不是陈氏的少东吗？这女的，看着好像是他太太，两人好像是在闹离婚吧？”

这一说不要紧，围观的人却是更多了。顾怜觉得所有的人看着自己的目光似乎带着嘲弄似的，嘲弄自己嫁入豪门，可是不久却又是成为了弃妇。“重要吗？”

她又是轻声一句，脸上带着几分鄙夷。陈楚航看着她，眼中带着坚定，“我只是想要知道为什么。”

顾怜的避而不答，让陈楚航心中雀跃，没有直面答案，这不是顾怜的风格，唯一的解释是，自己在顾怜心中还有一定的地位。“没有为什么。”

顾怜轻声一笑，有人看着这边，也看着广场上的大屏幕，显然是知道了什么的，周围的窃窃私语声越来越大，顾怜觉得有些脑袋疼，好像当初自己的暂时性失聪又要爆发似的，她打开车门，要进去躲开这人群。陈楚航却是忽然见抓住了她的手腕，“告诉我为什么！”

那一双能够入画的桃花眼，此时此刻却是通红，似乎要瞪出来似的。顾怜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样的陈楚航，她原本内心的平静竟然是瞬间被打破了，“陈楚航，那是你的生日不错，可是那也是我爸爸的忌日，够了吗？”

原本抓着她的手忽然间松开了，陈楚航怔怔地看着顾怜，眼中带着几分不能置信。“我不相信。”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是这么巧的事情，自己的生日，顾伯伯的忌辰。“你以为我有什么好骗你的？”

顾怜冷声笑道：“爸爸去世的时候告诉我不要去怨任何人，不要恨任何人，我努力去做这一切，可是陈楚航，你不要逼我去恨你！”

怔怔地看着这一切，周围的声音尽数消失，他能听到的只有顾怜的声音，只有顾怜的声音。“我提醒自己，不要忘了爸爸的话，我提醒自己，记住爸爸的话，不要让自己生活中怨恨之中，所以我用他的忌辰作了手机的密码，陈楚航，你还真是自作多情，你觉得我还爱你，可是你的生日，我这三年来，可曾为你庆贺过？”

顾怜只觉得自己竟也是无比残忍的，原本以为，这些她都是说不出口的，可是陈楚航一步步地逼着她，哪怕是他们已经离婚了，已经没有了任何关系，可是陈楚航却还是要自己一刀刀地划开原本的伤口。陈楚航茫然地看着顾怜，的确，从他们结婚后，自己过了三次生日，无独有偶，哪怕是当时他在国外，还是特意回了江平，可是那一天，自己却是根本没有见到顾怜，她没有给自己打电话，哪怕是短信都没有，难道就是因为这个缘故吗？原本围着的人群慢慢散了去，毕竟一直看着陈楚航发呆又有什么意思呢？不知道过了多久，顾怜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她有些冷了，刚进了车子，林子昱却也是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