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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正式上班(1 / 1)

汽车继续向前开,穿过几个隧洞后上了盘山公路。前面俩人也许是说累了,也许是保证驾驶员集中精力开车,不再说话。年轻女孩伸手拧了一下什么,车里顿时响起音乐来。要说这高级汽车就是与一般的不一样,连音响都高级,放出的音乐让人感到就像音乐厅里开的音乐会。此时传出的是央金兰泽甜美的歌声:遇上你是我的缘……汽车终于来到一个小区,门口的保安立即行了一个还算标准的军礼,横挡着的栏杆也像希特勒的士兵行礼似的高高举起。汽车又向前滑行了一二百米,在一栋别墅旁停了下来。杨总说:“昊先生,我们还有事。你下车后按一下门铃,一切都给你安排好了。祝你好运!”

昊正兵嘴里答应着,却不急于下车,而是用两眼警惕地向外扫了一番:什么人都没有。他提着行李下了车,礼貌地向车里挥了挥手,又看着汽车滑出去好远,才转身准备摁门铃,手机传来信息提示,是老班长!内容却令人啼笑皆非:恭喜你中了大奖!时光对于所有的人来说都是平等对待的,但每个人的感受却不尽相同乃至相差很大。有人感到时光很快,如白驹过隙,有人感到时光慢得如同蜗牛爬行,度日如年。对于昊正兵来说,既不感到有多快,也不感到特别慢。一个多月过去了,时光就在不忙不闲、不轻不重的工作中缓缓驰过,他的卡中又多了八千元,他很高兴,他已成了“万元户”了。他的工作是护理一个病人。护理这个病人并不容易,因为他的体重超过了三百斤而且是植物人。昊正兵由于身高臂长体壮力大相对容易一些。他的工作之一是用轮椅推着病人外出吹风透气晒太阳,这样,他对周边方方面面的了解,就如同树上的鲜花一样,从无到有,从少到多,从小到大,日渐丰满。这个小区叫“山海江广场”,位于东海某海湾的半岛上。站在小区某高处,山、海、江尽收眼底,山海江广场名实相符。小区很大,有人评价它有“三气”:大气、霸气、豪气,小区对外宣传的广告称“五百亩小区,四百亩园林”、“亲水高档欧式”、“两万平米水面,一万棵名木,三公里跑道”。昊正兵经过大致测算,得出的结论是:不算夸大。据了解情况的人说,这里原是一座小山。开发商在建造时,并没有将小山完全铲平,而是依山就势,形成高低错落的格局。如果从千米以上的高度看,整个小区就像放大了许多倍的三人沙发,后背部分是两排十几幢高楼,每幢都是三十多层,整体高度超过百米,它们整齐排列,像国旗护卫队的战士一样威武雄壮,挺拔伟岸,有一种不可侵犯的锐气,同时,它的外表是流线型,又是乳白色,与周围其他楼群呈方正型和深颜色相比,显得柔和悦目,像一个个穿乳白色连衣裙的少女般地亭亭玉立。前面挨的是几十栋别墅。粗看一个模式,细看则各有各的风采。别墅与高楼之间,以一条小河相隔,河水清澈,河岸卵石叠垒,两岸是高大的树木和鲜花绿草。河中有许多大小鱼儿追逐嬉戏。昊正兵经常推着病人在河边漫步,他喜欢这里优美的风景,喜欢这里鱼游蛙跳蝉鸣鸟唱的环境,这里有他浓浓的家乡味道。小区算不上安静,也可以算是有些嘈杂。由于树多水面多,白天,无数鸟儿在树林中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到了夜间,又有无数青蛙咕里呱啦地响成一片,偶尔还会有鸡鸣狗叫。昊正兵对此并不反感,反而感到很亲切,他的家乡也是这样。他在家乡十几年,听惯了那些叫声,现在,他可以闭上双眼,享受家乡的田园风光。他有时候想,这大自然也真奇妙,闽南与家乡相隔数千里,各类动物的语言却都一样,可人类的语言差别咋那么大,当地人用闽南语交流,他半句也听不懂!后来,他了解到:建造这个小区的是本地最大的民营企业,叫“山海江有限责任公司”,除了房地产外,还有路桥、服装、鞋业、石材、航运、餐饮、制造等等,总资产达数千个亿,员工十多万,而这个公司的董事长,正是自己目前照料护理的病人,叫周振民。半年前的一场车祸,他夫人和儿子当场死亡,他则成了昏迷不醒的植物人。这事在当时当地是特大新闻,省市媒体曾报道多次。照顾周振民的还有一个人,是周的亲妹妹,叫周振芳,四十多岁,原是家乡一家大医院的护士长,哥哥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她不得不从单位办了提前退休手续,全身心地照顾哥哥和这个家,俨然是这幢别墅说一不二的主人,昊正兵喊她大姐。在此之前,也曾雇人来护理,但用不了几天,就被周振芳辞退了。当了多年的护士、护士长的她,对卫生等要求分外在意分外严格分外挑剔,那些愣头小子,不是笨手笨脚,就是抽烟喝酒,没有一个满她的意,用不了几天就被她撵走了。待到昊正兵的到来,一开始,她也是挑三挑四,可几天之后,她发现这个小伙子头脑好使又身高力大,护理病人一教就会,一会就不忘。在其他方面,也很积极主动且任劳任怨,还会做一手地道的家乡菜。周振芳在护理上是专家行家,在生活方面却是低能儿。这幢别墅已有了十几年的历史,各类家电设备以及水电等都到了年限,不是今儿个这里坏了,就是明儿个那里堵了漏了,闹得周振芳十分头疼。昊正兵到来后,完全补了她的短板。小伙子样样拿得起,遇到什么问题三下五除二,花点小钱甚至不花钱就迅速解决。换灯泡、通下水道、装水龙头、买菜、做饭……全不把自己当外人,嘴还甜有礼貌,让周振芳十分满意。这个家庭里还有一个人,是周振民的女儿,叫周桂琴,原本在华南某名牌大学读书,家里出事后,临危受命,从学校休学,到公司将其兄的担子挑起,担任总经理。一个多月来,昊正兵一直没有见到其人,只知道她时常与其姑用手机通话。昊正兵开始了为病人的按摩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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