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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四章 尴尬窘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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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叫幸福万事足啊,妻儿父母一家和乐团圆。黑宸修可谓是从流连办公室的工作狂,到准时下班的顾家好男人,再到现如今巴不得早早翘班冲回家看看怀孕的娇妻的二十四孝老公。然而他的确也这么做了——今日下午竟出现在黑家主宅的客厅里的黑宸修,引得二老和佣人们的诧异,“少爷,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老管家还以为自己是老眼昏花了咧。“早回来不好吗?”

黑宸修好心情的调侃起来。“好好好,少爷少夫人还有小少爷都在家,一家整整齐齐的老爷夫人也高兴啊。这回子啊,家里真是热闹了哟。”

管家开心的不能自已,从他手上接过外套,将它挂好。黑宸修微微一笑,似乎是在认同她的话。看了看周围,没见到心中惦念着的身影,便开口问道,“乐乐呢?”

这是他每次一回来的开场白,便是问及徐乐。“夫人正陪着少夫人在后院里晒晒太阳。”

管家知道少爷爱妻情切,头一句台词便是问少夫人,当然都习惯了。而且少爷少夫人感情好,不就等于家里好吗?闻言,黑宸修朝客厅走去,走过那已被移开的落地窗门,来到花园。只要一抬眸,便能看到苏秀榕和徐乐两人正坐在小桌前,边吃着下午茶,边聊着天。草坪之上,绿茸茸的一片。树木与花草,都随风飘着自然的香气。这番和乐温馨的画面,让黑宸修心头一股暖流划过。“诶?今天怎么那么早回来?”

先看到黑宸修出现的是正对着他走来方向的苏秀榕。“怎么?难道我的出现就让你们那么惊讶啊?”

老管家问了,母亲又问。看来这跟他平时是回来的太少了……如果老管家和其母苏秀榕知道他这么想的时候,估计会忍不住连连点头。“大忙人那么早回来,能不惊讶吗?”

苏秀榕对儿子的出现,不免又冷嘲热讽了。“妈……”徐乐又是无奈,又是好笑的想要出声劝阻。“行了,这臭小子是把家里当成旅馆来。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骂骂他都是便宜了……”苏秀榕轻轻拍了拍儿媳妇的手,示意她不用担心。转而又对这个不争气的儿子说道,“好了!这次就便宜你了!虽然你这个不肖子是有了老婆儿子就忘了爹娘,但是我这个妈还是非常开明的。只要你别给我乱来,我是不会阻止你跟乐乐走近的。”

她意有所指道。这话里的意思,恐怕也只有黑宸修一人听得懂了。苏秀榕也没做多留,将这舒适的午后时光,留给小两口慢慢享受二人世界。从椅子上起身,往屋里走去。可是她是有意让他们培养感情,徐乐却并非想如此。正想叫住她,人却已走远了……婆婆一走了,她独自面对着他就心生不安起来。自打那天过后,他们很少有两人独处时间。他也有意在她已然入睡时,才会静静躺靠在她身边,温柔的将她拥在怀中。直到一大早她醒来前,又先起来去上班了。这一切,其实她都知道。但是既然无法面对,就只能用这种方式,避免尴尬窘境。她以为这样的关系会成为他们以后的相处方式,直至这段婚姻的结束。那样谁也不用再面对谁了,更不会如此尴尬窘迫。“冷吗?”

在他问的同时,已经将搁在一边的毯子拿起,为她盖在了腿上。徐乐还能说自己不冷?答案,是没机会。两人现在只有用沉默来度过时光,她不说话,他不知是否不想打扰这么宁静的时刻,也静静的坐在一边陪着她。半晌后,两人同时转头看向彼此,说道,“那个……”不想要么沉默,要么一说话就一起开口。这是否是一种默契的表现?看对方也有话要说,又同时道,“你先说吧。”

“……”看来太默契,有时候并不是什么好事啊。“你先说吧。”

黑宸修温柔的看着她。徐乐避开了他那种会令她更为迟疑不决的眼神,这几日他大多数都是晚上才在,而一回来他们两人也都没什么机会说话。这样一来,也给了她一个能够冷静下来的思考空间。他的行为让她已经有了阴影,那是导致不安和抗拒为之衍生的种子。现在的她,越来越抗拒面对他,更遑论两人单独相处,或是碰触。只有在黑夜里,那种令人安下心时,她才会稍微放松点。“我们,离婚吧。”

一句话,轻若午后的微风拂过。这般淡淡的语调,险些让人误以为她只是在讨论着今天的天气似的云淡风轻。可是这句话却在黑宸修的心里,如同那地壳的突变运动,静静屹立在世界角落的火山瞬间爆发。“你说什么!”

他声音蓦地变得寒意十足。“我们……离婚吧。”

她的手在腿两侧,在他无法注视之下,紧张的捏着毯子。天知道她说出这句话,需要多大的勇气。“原因。”

他简洁的丢出两个字。他怕自己如果再多说一句,都会忍不住扼端她的细脖。徐乐深呼一口气,将紧张和不安压了下去。“我们这样,不适合再在一起了。”

更遑论他们从未真正在一起过吧。到现在为止,她才发现他们之间在情感方面都是浑浑噩噩的。几年的时间,除了前些日子一段告白后,算是情人间的相处,之后……诶,总而言之就是恍然一梦吧。既然是梦,到头都是会醒的。与其在美梦中沉沦,最后还是要醒来,还不如早些清醒,也不必浪费时间在一个永远不会成为现实的梦境里。以他们现在这样的关系,对她来说真的是折磨。看不见未来的路,又不愿在原地里打转。就好像碎裂的镜子,即便是将碎片一一捡起,拼凑起来。也无法再拼凑如完好之前那般完美了……“我们现在怎么样?”

黑宸修恍若听不懂她的话,出言问道。徐乐默不作声,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都知道,为什么还要这么问。难道要她再亲口说出那些令人觉得难堪的话?“说啊,怎么不说了?我们现在怎么样?”

他紧追着这个问题不放。被黑宸修的目光逼视着,想不到办法的她,只得转过头去,似躲闪,似无言以对。“嗯?为什么不说了?”

他根本不给她有任何回避的机会,起身一步就跨到她的面前。以手扣住她的下巴,让她只能看着自己。“说啊。”

命令的口气,逼着她说。徐乐好不容易才压制住的恐惧,又因他的动作而被释放出来了……身子有些轻颤,心跳失速跳动着。她在害怕,在害怕他。黑宸修也感觉到了她的恐慌,却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他如果什么都不做,最后的结果,就是她的渐行渐远。他若再这么逼她,恐怕也会将她推离自己。该死的!他内心开始烦躁起来,松开了捏住她下巴的手,转身想先离开花园,免得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学……学长……”最后两个字被她吞回了喉。为什么最后他选择离开,她反而心头有着强烈的失落感?明明是她先提出的,明明应该决定先转身离去的应该是她,为什么她还会感觉到失落……徐乐的胸口处,有着隐隐的空虚和酸楚交杂着。她抚上了自己的心口,只觉好难受。不知名的虫蚁似乎正一口一口的啃咬着,直至将她的心啃噬的支离破碎。阳光是温暖的,微风也是那样轻柔。她却一概感受不到,只是径自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黑宸修此时此刻的痛也不比她少,他离开她身边,需要的不仅仅是理智,更是坚定的控制力。能够控制着自己不要回头,不要在这时候再做出什么来。因为她,他的控制力一度尽失。也因为她,他的理智能够回来,打败愤怒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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