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动物的尾巴。”

李适从墙上跃下，黄雪梅手里拿着的物件，正是被他黑剑斩落的目标碎片，如今显现出真面目，却是一截毛茸茸的物件。　　李适拿在手里仔细查看，这东西只剩下三四个指节的长度，毛发质地有粗有细，有毛有绒，还带有一些温度。用力一捏能感觉到其下有一节一节类似脊柱的结构。　　以林平之打猎的经验来看，应该是狼、狐狸之类的动物，只不过今晚天色昏暗，看不出具体颜色，也暂时没法确定。　　黄雪梅问道：“交手的感觉怎么样？”

“速度极快，而且能变换形态，从它的应变来看，应该是具有灵智的东西，还会使用某种类似内力的力量来化解我的吸星大法，但感觉又不像是内力，有点古怪。”

她仔细回想，“嗯，我也感觉到了，天龙八音虽然能震动它体内的力量，但反馈和内力有些不同。”

“别想了，回客栈吧，经过这一次，今晚它应该不会再出现了。”

两人慢慢往回走，发现镇上的人依然在沉睡。他们刚刚打伤那个“妖怪”，对这种异常似乎并没有影响。　　两人很快回到客栈，小二正躺在柜台后面睡觉，身边的地上放着托盘，托盘里是一些碗筷。　　一夜都无事发生。　　……　　第二日白天。　　掌柜姗姗来迟，一进客栈，就看到那对俊男靓女在向自己招手。李适今天起得比较晚，客栈中只剩他们两个客人了。　　掌柜慢慢踱步到桌前拱手行礼，“两位找小的什么事啊？”

这两人出手比较阔绰，掌柜越发恭敬。　　“还是要和您打听一下那妖怪的事儿？”

黄雪梅首先开口。　　掌柜愣了一下，下一秒职业微笑在脸上浮现，乐呵呵道：“哎呀，两位客人怎么对这事儿这么感兴趣啊。”

“我就对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感兴趣。”

“您看这……”掌柜看了一眼李适，显然知道两人中谁是说话算数的那个。　　“我也很感兴趣。”

李适接着道：“您昨天说有位姓白的好汉说他见过妖怪，不知他有没有透露过这妖怪长什么样？”

“妖怪长什么样？”

掌柜眉头皱起来，“就妖怪的样子喽，妖怪还能长什么样？青面獠牙，三头六臂，血盆大口。”

“……”这个回答之草率，给李适都整无语了。　　“小二，你过来一下！”

黄雪梅喊了小二过来，问了同样的问题。　　小二道：“妖怪嘛，不就是身高丈二、面目可憎、三头六臂。”

“还有呢？”

“嗯，血盆大口、赤发赤眼、青面獠牙。”

“好了。”

李适打断小二，让他去忙，转头又问掌柜，“那姓白的好汉又是在哪遇到的妖怪？”

“就在城外喽”　　“城外哪里？东南西北总要有个方向吧？”

黄雪梅的声音变得奇怪，忽高忽低，节奏奇怪，是《天龙八音》中控制他人心智的法门，对武林高手效果不显，但对看起来不会武功的掌柜，似乎很有效果。　　掌柜眉间的皮肤开始抖动，瞳孔开始左右晃动，他体内有某种力量在阻止他想这个问题。　　黄雪梅手横在了身前，李适也运起内功在周身。此时大厅内只有李适两人和掌柜、小二，而小二对自己老板的异状视若无睹。　　“城外哪个方向？东、西、南、北？”

“北、在……在北边。”

掌柜磕磕巴巴总算说出了几个词。　　“北边哪里？”

“就……就是……北边。”

掌柜额头冒汗，青筋暴起。　　李适制止了黄雪梅继续询问的动作，说道：“掌柜，南湖镇有什么特色菜吗？”

掌柜恍惚了一下，逐渐恢复正常，双眼还是些许无神道：“南湖镇的鸭子是一绝！客官要不要尝一尝？”

“那当然好了，掌柜快去准备吧，吃完午饭我们还要出城转一圈呢？”

“好嘞！”

掌柜眼神恢复清明，转头去了厨房。　　李适和黄雪梅对视一眼，其实南湖镇的炖鸭他们来这儿的第二天就吃过了，掌柜却已经忘了。　　这时，一个樵夫背着两捆柴从客栈前走过。眼尖的李适一下子就认出这樵夫竟然和昨天客栈里的一个罗姓商人长得一模一样，和他一起的是他的侄子。　　“老刘头！今天的柴怎么卖？”

但对面熟肉铺的老板却叫樵夫老刘头。　　“十一文一担。”

“老刘头，不地道啊，今天怎么涨价了。”

两人随后熟练地开始讲价。　　但李适看得清楚，这樵夫老刘头，就是罗姓商人，两人脸上麻子的位置都一模一样。而且罗姓商人肤色偏白，而一个樵夫又怎么能有如此白的肤色呢。　　可两人如此熟络，又不像是做戏。这下傻子也知道南湖镇的居民们有问题了。　　也许做完自己离开后，这罗姓商人叔侄也推开窗户，眼前就是他们的代价。李适甚至已经开始怀疑，也许三年前根本就没有一个姓白的好汉。　　……　　这里之所以叫南湖镇，不是因为镇南边有个湖，而是因为镇子坐落在南湖的南边。而南湖之所以叫南湖，是因为它在南界山下。　　而李适来的方向，是在南湖镇的东南方向。　　这都是两人在其他镇民口中问出来的，包括那个前一晚还是外乡商人，今天就变成了樵夫的老罗。　　而他的侄子小罗李适也看到了，成了药材铺的伙计，没有名字只有外号，叫“小猴子”，但小罗是个小胖子，外号怎么会是小猴子。　　他们试过好几次，只要两人话中不提三年前妖怪的事，镇上的居民都有问必答。　　两人吃过午饭出了城，第一站就是南界山。　　天亮后，李适又仔细检查了那条“尾巴”，越发觉得是狐狸或狼之类的犬科动物的尾巴，所以直接略过南湖，先搜索南界山。　　南界山不高，海拔也就七八百米的样子，所以李适能隐约看到山后的群山。　　来的路上，李适问过镇上的居民，南界山北面是什么地方？　　只有一个老人想了很久才回道：“雾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