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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唐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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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天骑着白马,快到城洞处时,便勒马停了下来,而林北早已在一旁等候了。他们三人通过之时,除了唐柳能拿出通行文令,徐天二人皆是被盘问一番,缴了三十文钱的通行费,方才允许出入。徐天三人牵着马,从城洞进入金陵城内。不愧为千古之城,一进其内便能感受到此处的繁华。越是往里走,街道上的行人便愈发多,左右两边酒楼茶舍、衣铺药馆星罗棋布,让人目不暇接。“徐公子,这边尚只是城北,真正最热闹的,还是要数城南的十二坊街。那里店铺楼台更多,而且是夜不闭市,通宵营业呢。”

一旁的唐柳小脸满是兴奋,毕竟她从小在这金陵城长大,对这里自然能涌起亲切之感。徐天一路听着唐柳说着,也不多说,只是时不时点头示意,或是应上几句,脸上带着笑容。林北扫了一眼有说有笑的二人,不由有些气闷。为何总觉得自己有些碍事?不,一定是错觉,对了,定是如此。三人步至中城之时,眼看来往的行人已然渐渐变少,便又纵身上马,顺着唐柳所指之处而去。唐柳的家族便在此城,乃是金陵城一中等世家,倒也传承了近百年。上次在青阳城她不过是暂居而已,之后又回金陵了。两骑马匹在街道空出飞驰而过,马蹄与青石路面相碰撞,发出清脆之声,传至街道另一侧。一柱香功夫后,两骑马匹在一处高门府宅处停了下来。门楣之处挂一张柳木大匾,其上刻着唐府两个苍劲有力的大字。此刻,在府门外还停着数辆马车,似乎有客而来。马蹄之声传入门内,从一旁的侧门探出半个身子,露出一张中年汉子的脸。“二小姐,是二小姐您回来了!”

那汉子眼珠转溜几下,从徐天二人身上一扫而过,落在了唐柳身上,随即露出大喜之色,忙从侧门走了出来。“焦管事,今日可是来了什么客人,对了,我哥他们在府上吗?”

唐柳冲那汉子微微一笑,随即轻声问道。那汉子听了,脸上露出些许为难之色,看向唐柳的目光也有几分不自然,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莫非是府里出什么事了?”

唐柳见对方如此神情,俏脸微变,眼神中不由露出焦急。中年汉子朝府内看了一眼,然后转过头,支支吾吾地回道:“府里没事,不过……”看着唐柳那疑惑不解的目光,他停顿了片刻,便又接道:“二小姐,是石家的小公子……来登门求亲了,小人听说,这门亲是为二小姐您而来。”

说到最后,那汉子略带羞愧之色。毕竟石家的小公子一向声名狼藉,若是二小姐许了对方,恐怕这一辈子便毁了。唐柳听了,不由面色一白,身躯微微轻颤,俏脸渐渐少了些许血色。“徐公子……求亲之事,柳儿从不知晓的。”

似乎生怕徐天误会一般,唐柳忙转身与他解释道。徐天望着唐柳那柔情似水的美目,心头竟涌一缕愧疚之色。如此烂漫痴情的女子,他又该如何与她坦白自己真正的感情,若是直接开口拒绝,又如何忍心看她再伤心。心神恍惚间,他勉强一笑,冲唐柳点了点头。唐柳见徐天并无异色,方才松了口气。就在这时,宅府的大门伴随着吱呀一声打了来了。“石主薄,实在抱歉,待小女过些时日从平城归来,再谈与令郎的婚事。”

“无妨,今日先下亲贴,成亲大事,也不必操之过急。”

伴随着几声谈话,随即数道人影从其内先后出来。最前方两人似乎是父子二人,面容有些许相似。年纪大的中年男子看起来不过三四十岁,身着员外袍,留着髯须,脸上带着几分冷意,似乎颇难以相处。而那年轻人则一袭蓝衫公子袍,白白净净的,长相并不难看,但看其脚步虚浮,面缺血色,眼圈发黑,便知其平日没少被酒色缠身。而这貌似父子二人的身后,则随后跟来一男一女。这男女二人年纪皆已近中年,但都不显老,看起来还颇有精神。在他们的眉目中,隐隐有着几分唐柳的影子,看来他们便是唐柳的父母了。最先看到唐柳等人的是那蓝衫年轻人,他一眼便看到俏然窈窕而立唐柳,脸上露出惊喜之色,不由喊了一声,“唐柳姑娘!”

随着他这一声,刚踏出大门的其余几人也都抬起头,将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徐天等人身上。“柳儿,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要再待半个月才回?这两位小兄弟是……”那与唐柳眉目有些相似的中年女子,先是面色一喜,待看到一旁的徐天二人后,便开口说道。唐柳面对众人那疑惑的目光,片刻间脑中闪过诸多念头,美目中露出一缕坚定之色,旋即颇为大方自然地挽住徐天的手掌。“爹,娘,这是徐天徐公子,这是林北公子。柳儿便是同他们一块回来的。”

说罢,她压下芳心的颤动,不去看徐天的眼睛,而且一副落落大方的模样,柔声与那中年夫妇解释道。徐天被唐柳宛若无骨的柔荑牵住,也是微微一愣,内心挣扎片刻,终是未曾挪开,反而轻轻地握住佳人的酥手,面色平淡从容。见徐天与唐柳如此亲密,那年轻人顿时心若刀割,仿佛自己钟爱之物被人生生夺走一般,整个人有些失魂落魄。“柳儿,还不松手!大庭广众之下,怎可做出如此伤风败俗之事!”

唐柳的爹面色微沉,带着三分薄怒,忙板着脸沉声道。“爹,女儿已有钟情之人,若有亲事,恕女儿难以从命。”

唐柳小手紧紧地握着徐天,俏脸带着坚定之色,面对着众人的目光,终是一字一句地回到。中年男子听了女儿所说,气得胸膛一阵起伏,抬起手,指着唐柳半天说不出话来。一旁的石家父子脸色则更为难看,显然唐柳这话,也是说与他们听的。石姓中年男子冷冷地扫了一眼徐天等人,回头冲那夫妇二人一拱手,阴阳怪气地说道:“唐文远,看来犬子与令爱是无缘了,你们唐家,我也高攀不起!哼,珉儿,我们走!”

“石主薄,此事乃是小女不懂事,亲事尚可商量……”唐文远不由面色慌张,忙向前几步,欲与他解释一番。不过,对方却冷笑一声,转身扯上身边那目光无神的年轻人,便扬长而去,不再回头。唐文远看着石家的几辆马车渐渐远去,双眼露出忧患之色。许久,他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盯着唐柳。“闹够了吧,还不嫌给你爹丢人吗!夫人,你带柳儿回府,关她一个月的禁闭!”

唐柳身形一颤,抬起头看着她爹那冰冷的目光,正欲辩驳一番,耳边响起徐天那温然的声音。“你且回府吧,我与林兄尚还要回青阳城。待日后有机会,我再来看你。”

唐柳美目迎上徐天那深邃的眼神,不由玉颊微红,轻轻地点了点螓首,便松开牵住徐天的素手,步至其娘亲身旁。“你这孩子……”唐柳的娘亲终究是女子,稍能体谅她的痴情之意,所以只是摸了摸她消瘦了几分的俏脸,露出心疼之色。“两位小兄弟,原本看在小女的份上,请你们进府一坐。但今日唐府颇为不便,就不送了。”

唐文远盯着徐天上下打量了许久,终是冷冷地一抬手,显是没打算让他们进门。一旁的唐柳见此,美目中带着失落与辛酸,恋恋不舍地望着徐天。虽说她很想与他多待一会,但眼下她爹正气在头上,便是说什么,也不会听从。于是,唐柳在她娘亲的拉扯下,一步三回头地最后看了一眼徐天的身影,便消失在大门处了。唐文远冷哼一声,一甩衣袖,丟下一句,“焦管事,关门谢客!”

说罢,他转身踏入门内,不再回头。一旁始终不吭声的汉子抬起头,与徐天二人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接着将大门关上了,仅余徐天与林北在府门外,这里一下子冷清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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