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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相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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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安城外一处亭落内,立着徐天与吕素云的身影,二人正执手相顾,依依惜别。昨日接到的那封急信,乃是李家家主李延文亲自所书。信上所云,代国长公主殿下屈尊驾临李家,特地点名要见一见新晋的武道天骄徐天。所以李延文自是不敢怠慢,忙派人快马传信,让徐天早日赶回青阳城。徐天与那长公主殿下可以说有过一面之缘,而且对方似乎与宫中的圣伶有交集,是以让萧忆雪试探他的身份。旁人还道公主殿下是对他的天资颇感兴趣,但徐天却知晓她极有可能是因皇城徐家之事而来的。不过徐天也想见见自己的那位小姑,也就是徐安的亲妹妹。因此,收到信后权衡一番,最终还是决定先回青阳城。此刻,长亭内仅有徐天与吕素云二人。其他吕家之人只是恭送徐天至城门处,唯有吕素云一路相送,两人并排步至这处亭落之内。而吕岳宗等人就此止步,为他们留出单独相处的机会。如今已是隆冬之末,冬去春来,寒潮渐去,清风微抚。亭落四周的草木萧森,虽尚还枯黄一片,但却隐约可见些许新枝嫩牙。在这片苍茫的天地间,点点绿意衬出几分生机,冲淡了不少荒凉之气。春寒料峭,外面还飘着毛毛细雨,将干燥的尘土打湿,让路面多了一点潮意。冷风拂面,吹动着春雨,二人的衣袂微动,发丝轻摇,荡漾起淡淡的离愁别绪。断肠人处,即在天涯。徐天一袭油布蓑衣,头上戴着覆面斗笠,而在长亭旁,则拴着那匹雪白高头大马。他伸手将吕素云额头垂下的一缕发丝温然拨起,眼中带着坚毅之色。“师姐,我很快便会回来,那时定上门求亲娶你。”

吕素云美目闪着泪花,一颗芳心好似融化了一般,轻轻掂起脚尖,在徐天唇边蜻蜓点水地一吻而过,只留一片幽香。“我等你……一路保重。”

吕素云强自压下心中的不舍,掩饰眼角的离愁,柔声道别。徐天点了点头,他将斗笠扶正,挂好带来的长剑,轻轻松开了吕师姐那柔若无骨的素手,便转过身,跨上了一旁的白马。他最后依依不舍地定神看了看吕素云的玉容,眼中闪过一抹柔情。随即徐天双腿一夹马身,手中抓着缰绳,伴随着白马的一个响鼻,便往官道而去。吕素云撑着油纸伞,踏步追出了长亭外。但马蹄之声渐远,徐天的身影慢慢地消失在了烟雨之中,最后再也看不到轮廓。她银牙咬着红唇,强忍着泪水,定定地望着徐天消失的方向,许久不曾动过。蒙蒙春雨之中,一名手持纸伞的素裙佳人,静静地眺望远方。一声春雷在乌云中响起,似乎也在倾诉着绵绵情意。“我欲与君知,长命无绝衰。”

一声叹息,在风雨中回荡……临安城,虞星冶所在的府宅之上。此刻,二皇子殿下静立于书房之内,正倒背着手,抬头望着墙上一副惟妙惟肖的女子画像,默不作声。而在他身后,近五六名气息厚重的汉子跪成一排,一个个都面色苍白,噤若寒蝉,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喘一下。时不时用余光扫一眼背对着他们的虞星冶,眼中满是惶恐不安。也不知过了多久,虞星冶缓缓转过身,原本温和的表情瞬间变得冰冷,面若含霜,浑身散发着一股寒意。他冷冷地盯着跪立于身前的一众汉子,脸色阴沉,酝酿着滔天的怒意。突然间,虞星冶扫了一眼中间领头那名黑脸男子,用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说道,“本皇子说过,给你半个月的时间。如今期限已过,你们却一无所得,让本皇子很难做啊。”

那名黑脸男子顿时汗如雨下,结结巴巴地支吾回道:“殿下,并非是小的不尽力,实在是……临安城太……大,您又不让张贴画像……”他的话尚未说完,虞星冶眼中闪过一缕寒芒,锵的一声拔出随身携带的宝玉匕首,三两步便走至对方身前。“皇子殿下……”黑脸男子浑身颤抖,牙齿打着寒战,脸上浮现惊恐万状的模样。然而,下一刻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一柄闪着寒光的匕首刺入了其胸口处。黑脸男子喉咙里发出几声惨嚎,胸膛处鲜血直流,面孔一阵扭曲后,便很快没了气息,倒在了一旁。“废物,还敢找借口……”虞星冶地对着已然僵挺的尸体踢了一脚,拍了拍手,不屑地说道。剩余几个跪立的汉子更是面如死灰,只能紧低着头,浑身直冒冷汗。“你们几个,将这里清理一番!”

其余的汉子听了,如临大赦,忙头如捣蒜地谢过殿下不杀之恩,然后将黑脸男子的尸体抬了出去。待他们离去后,虞星冶鼻间重重地哼了一声,“一群废物,要你们有何用!”

他低头看了看手中沾染的些许血迹,暗骂一声晦气,便唤来下人打水清洗了一番。虞星冶一边用丝帕擦拭着手,一边皱着眉头想着心事。已经派人寻了近半个月了,可是却一直没有那绝世佳人的消息。难道当真要将画像张贴出去,可若非不得已,他实在不愿行此下招。此等仙子,岂能抛头露面,更遑论广散画像,简直是对美人的亵渎与不敬,唐突佳人可就不妙了。这下该如何是好……他正纠结思虑之人际,门外传来了管家那恭敬的声音,“殿下,皇城卢家三公子登门拜访,请求一见。”

虞星冶头也不回,沉声应道,“皇城卢家,什么东西,听都没听过,不见!”

老管家听罢,正待转身,突然又被虞星冶叫住,“慢着,他孝敬的是何物?”

“回皇子殿下,据门房说是一幅古画,乃是前代画圣所作的美人图。”

虞星冶哑然,暗道这小子倒挺识趣,居然还知晓他的一点所好。“罢了,让他进来吧,本皇子见上一见也无妨。”

“是,老奴告退。”

老管家没有半点异色,恭然领命,退了下去。过了近半柱香功夫,一名气度不凡的俊秀青年公子被老管家带至房内。这年轻公子约莫二十来岁,一身绸衣锦袍,腰间坠着龟纹玉佩,脚踏貂皮靴,举止文雅,看起来风度翩翩,颇有君子之风。虞星冶随意地打量了对方一眼,眼中带着一抹好奇。锦袍青年却显得彬彬有礼,冲虞星冶恭然抱拳一拜,朗声说道。“草民卢云寒,见过二皇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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