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法院,喻千宁迎向傅安生。看傅安生笑眯眯的样子,她就知道师父对这个案子,已有了八九分的把握。“师父,正午了,我们一起去吃午饭吧?”
对于傅安生,喻千宁充满着感激与尊敬。当初受到百般刁难,是这位德高望重的长辈帮她解的围,如果不是他,喻千宁不会有今天。傅安生笑着点点头,突然对着她的后面喊:“褚西啊,你也来啦,有没有空陪我这个老头子吃顿饭啊?”
喻千宁大感不妙,她怎么忘了傅安生跟靳褚西熟稔这茬?想当年她不就是看中景胜林事务所跟靳安集团的关系,才费尽千辛万苦挤进景胜林的嘛!“对了千宁,你跟褚西相处得还好吧?”
不清楚两人恩怨的傅安生,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喻千宁只觉得头上一片乌鸦嘎嘎飞过。“靳总……宽容大度,为人……风趣幽默……挺好的。”
喻千宁含糊地说。“那是。千宁你不知道,当年若不是褚西,我也不会……”“傅老,时候不早了,我家老爷子下午还有事请您过去一趟,我们先去万德斋吃饭吧。”
傅安生不知道想说什么,被靳褚西这一打岔,他恍然大悟似地拍了下额头。“瞧我,一高兴把这事儿搞忘了。褚西说的对,我得抓紧时间才是。”
虽然对傅安生话说半截的行为,喻千宁心里有些不痛快,但是她也没多问。看这架势,傅安生势必要跟靳褚西吃饭,那她就没有继续待着的理由了。“既然师父今天有事,我就不打扰了,过段日子我再请您吃饭,到时候希望师父能够赏脸。”
喻千宁朝傅安生弯了弯腰,态度恭敬地说。“靳总,您吃好。”
她又回头,对靳褚西露出生疏客气的笑容。靳褚西意味不明地望着她,“喻小姐跟靳安签约也有好几天了,我一直没能好好欢迎你,不如趁今天的机会,一起吃顿午饭?”
傅安生也是满脸不乐意,瞪着喻千宁说:“怎么着,见有人陪我老头子,你就想找借口溜啊?什么忙不忙的,我刚才说了要跟你好好唠唠嗑,你敢不来试试?”
靳褚西的话,喻千宁可以阳奉阴违。可是傅安生是她的恩人,她是绝不可能在这事上惹他不高兴的。登时,喻千宁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师父别生气,我没别的意思,这不是怕耽误您嘛。”
“我都没发话,你就知道我嫌弃你耽误了?强盗逻辑!不能这么揣测人心。”
傅安生毫不客气,开口就训。“是是是,师父说的是,我受教了。”
喻千宁苦笑着说。在傅安生的坚持下,喻千宁不得不坐上了靳褚西的劳斯莱斯。宽敞的后座里,傅安生坐在中间,靳褚西跟喻千宁一人坐一边。傅安生和靳褚西一直在交谈,喻千宁则是保持沉默,视线停留在窗外。“万德斋”,B市有名的白金五星级饭店。它属于京都代表那一类的存在,天天座无虚席。这导致了,要想在万德斋吃饭,必须提前一个星期预定,要不然来了也没地儿。当然,某些超级有钱有权的人,是没这个烦恼的。因为那些人在万德斋有专属包房,人家就算没来吃饭,也会定时交钱。靳褚西一现身,就有人出来带路。喻千宁没来过这里,不过这不影响她维持良好的形象——越是不重钱的人,越不容易受这些场面撩拨。一直到他们在金碧辉煌的包厢坐好,喻千宁的表情都没变过。趁着靳褚西点菜,傅安生说:“千宁,你生了什么病,严不严重?”
喻千宁微微摇头,平淡回道:“只是不小心碰到不干不净的东西,撞着了头,没什么大事。”
“不干不净的东西?”
傅安生皱起眉头,“你该不会是在说灵异事物吧?”
喻千宁正在喝水,闻言呛了一下。——天可怜见,她想说的明明是垃圾好吧。傅安生却是非常严肃地对她说:“我不想被人说迷信封建,可实际上,某些东西我们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对这个世界保留着敬畏与谦卑之心,总是有对无错的,你也不要轻视一些不同寻常的现象。”
喻千宁不知该怎样接话,只得默默点头。傅安生是个出色的律师,她还以为对方并不相信鬼神之说,结果反而出人意料。“傅老,喻小姐说的,恐怕不是那些诡异莫测之物。”
靳褚西的声音适时插了进来。抬头看去,喻千宁才知靳褚西已经点好了菜,合上菜单正准备交给服务生。“哦?褚西,你知道情况?”
傅安生来了兴致,转而问起了靳褚西。看他的样子,喻千宁也不知傅安生是真关心她,还是客套地问候。但转念想想,这几年来傅安生对她的关照还少吗?非亲非故的,能做到这地步就不错了,她干什么不知足?“我去下洗手间。”
说着,喻千宁提起包就要离开座位。“喻小姐,你知道卫生间在哪里么,可需要人作陪?”
身后的靳褚西平静道。“进来时我仔细观察过了,不劳靳总担心。”
喻千宁扯了扯嘴角,从靳褚西的表情里,她可看不出什么善意。这间包房俨然是个小型住房,各种设施应有尽有,比她妈妈在C市买的房还大。喻千宁躲到卫生间里叹息,“壕到这种地步,真让人不寒而栗。”
像这种房间,在靳褚西等人眼中,就只适合吃顿饭,连让他住一晚,估计他都嫌。可是对倪容陵这些平民百姓来说,能买到这么大的“房”,够心满意足的了。理好情绪之后,喻千宁伏在洗手池上洗脸,“哗哗”的水声充斥了她的耳膜。忽然间,喻千宁身子一僵,敏锐地感觉到自己的翘臀触到了温热。“不干不净的东西,真是个很棒的形容词。”
低沉性感的男声在她身后说。喻千宁慢慢擦干脸上的水,若无其事地直起腰,望向镜子里冷冽的面容。“靳总,您不知道什么叫做‘礼貌’么?”
“我敲过门,”靳褚西颔首,对着水龙头努努嘴,“你没听见。”
喻千宁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这算哪门子的理由?他未经允许跑进来,责任反倒全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