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将孩子们交给工作人员，安排他们分发零食，自己则走过来和宋如初两人说话。“你好，刚才忘了介绍，我是这里的院长，想必齐跃已经告诉你了。不过我倒是没听他说要带这么个漂亮的姑娘过来。”

这个年过半百的女人说“齐跃”的时候，脸上带着一种欣慰的笑。“我这也是突然决定的，您就别取笑我了。”

萧齐跃摊手，小孩子似的语气。宋如初觉得好像发现了他的另一面。“我叫宋如初。您过奖了，他确实是在路上才跟我说来这里的，所以抱歉打扰了。”

“嗨呀，”这个中年女人爽朗一笑：“能有人经常来看看这些孩子，我高兴着呢，哪用道歉什么的。倒是你们，别嫌这里偏僻。”

宋如初不知说什么是好，只能笑笑。“院长，有两个孩子打起来了！”

屋子里闹哄哄的，一个小姑娘赶紧跑过来向院长求助。“啊，怎么还打起来了？齐跃，你带人家姑娘四处转转吧，我去看看。”

说完就匆匆忙忙走了。院子里三三两两的孩子围在一起做游戏，宋如初看上去十分羡慕他们。“怎么，想和他们一起玩玩？”

萧齐跃忍不住开口，唤回正呆呆望着孩子们的女人。“不不，”宋如初连忙摆手：“我这样贸贸然突然要加入，万一吓着他们了……”“哥哥，哥哥……”宋如初还没说完，一个看起来四五岁的小姑娘就颠颠地跑过来，拉着萧齐跃的裤腿道：“你上次教我捏的小兔子我已经会了，我还会捏小老鼠了呢。”

萧齐跃哑然失笑，蹲下来捏捏她的小脸蛋，小女孩的双颊红润，格外可爱。“这么厉害呀，那我们一起去看看小玲捏的小动物像不像。”

“嗯嗯！”

小姑娘拉起他的手就要走，萧齐跃半弯着腰对宋如初道：“跟我们一起去？”

“不了，我四处逛逛，你去吧。”

她摇头，将目光转向一直坐在院墙旁的一个女孩子。萧齐跃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大概知道她想干什么，想了想道：“那姑娘学习成绩很好，但平时话很少，这么些年，我没见过她说几句话。”

宋如初知道他想说的是，如果要和小孩子打成一片的话，最好找那种活泼一点的。可她不知道为什么，这种话不多的人天生对她有吸引力。“没事，你去吧，我自己会注意的。”

将萧齐跃打发走以后，她慢腾腾地走到正在看书的姑娘身边坐下。这姑娘看起来十三四岁的样子，一身长袖长裤，衣服很旧，但是很整齐也很干净，她的头发也梳的很好，坐姿端正，看得出来是个讲究的小姑娘。小姑娘余光看到对面有人坐下，浑身一紧，呼吸都忍不住放慢了下来。宋如初双手叠在一起放在石桌上，倾斜着身子靠近她，语气温柔：“在看什么书呀？”

“……”小姑娘沉吟半晌才道：“《简·爱》”“嗯，是本好书。”

宋如初伸长脖子看过去，还是英文版的。“我听说你的成绩很好，不过，学习虽然重要，但适当的放松还是不可缺的，大家都在玩，你怎么不去玩玩？”

小姑娘轻轻偏过头看一眼散落在院子各处的孩子，咬紧下唇，转过头认真地看着宋如初，仿佛在想要不要开口和这个姐姐说话。“你叫什么？”

“……”宋如初见她依旧防备心很重的样子，循循善诱的道：“没关系呀，那个萧哥哥你认识吧，我是他朋友。”

小姑娘认真想了想，约莫觉得萧齐跃是个好人，他的朋友也应该不坏才对，在宋如初准备继续说话的时候回答了她：“黄书言。”

“……书言啊，人如其名，难怪这么喜欢看书学习。”

宋如初微笑着：“不过我刚才说的也是真的哟，千万记得适当的放松。”

“我……”小姑娘鼓起双颊，想说什么却又突然停住。“嗯？你怎么了？”

她抬起头直视宋如初，坚定地道：“我要好好学习，以后考上大学，找到好工作就能帮助院长，抚养好这些小弟弟小妹妹们了。“院长很辛苦，这几年院里没什么收入，好多哥哥姐姐都退学了。院长说我学习好，让我好好学，所以我不能辜负她的期望。还有更小的孩子，他们以后也要上学，我要挣钱帮助他们。”

小姑娘说的很认真很严肃，宋如初微怔，继而有些动容。这世上就是这样，有些人小小年纪甚至一辈子都可以吃穿不愁，想要什么就有什么，而有些人从很小的时候就要为很多事操心。她很心疼这个小姑娘，但也很佩服她，才十三四岁的年纪就有帮助他人，承担重任的勇气。“书言真厉害，你的这些想法总有一天会实现的！”

小姑娘终于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好像在为她的认同而开心。对宋如初，她也终于大胆了一些。“姐姐，你和萧哥哥是什么关系呀，以前从没有见过你。”

宋如初一愣，没料到她会突然将话题扯到这个上面来，但还是很快做出了回答：“我们是合作伙伴，我在帮他打官司。”

“姐姐你是律师吗？”

小姑娘明显眼前一亮：“这么厉害！我也一直想当个律师，以后帮助那些有困难的人。”

“当律师呀，当律师好啊，以后我们就是同行了。”

“嗯！我想好了，一定要考上大学！到时候就可以自己打工挣钱读书，等毕业了就当个律师！”

宋如初一愣，莫非这些孩子很可能考上大学都没办法去上？“你们有考上大学但上不起而退学的吗？”

刚刚还晶亮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女孩垂着头，小声的道：“有，有好几个，还有高中考上都上不了的……”“……”宋如初咬唇，看着面前的小姑娘，心思大动。“如初！”

远远地就传来萧齐跃的声音，还有刚才的那个小姑娘，跟在他身后蹦蹦跳跳的叫：“姐姐！”

黄书言赶紧敛神，继续看自己的书。“怎么了？”

“姐姐！哥哥说要你带我们去玩！”

小孩子精力旺盛，提起要出去玩整个人都兴奋起来。对面的人明显地顿了，翻书的动作停了一下才又继续翻过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