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李重华听话的应了声，起来就下床，帮他拿来了一旁的衣衫。“王上请。”

她面色淡淡，恭敬非常，无形中和他有着一层厚重的隔阂，随着时间似乎也越来越重。这样也好。他们之间，原本就不该有什么多余的羁绊。他们是死敌。永远都是。赢渊伸开双手。李重华眉眼低垂，帮他穿好了衣衫。他们从头到尾，视线都没有交汇。赢渊未曾停留，说走就走。李重华忍了又忍，还是不敢问白宝。若问了，她怕白宝又无故遭殃。赢渊上了马车，疲惫的靠在腰枕上，眸色微暗，几次停留在窗帘，却始终没拉开。边关月在将军府外等了两个多时辰。赢渊昨夜分明没打算久留。可是，如今都天亮了。“王上，出行时间推迟了，我们今日恐怕要多赶路才不会耽误行程，按时抵达宏城。”

“嗯。”

马车走远了。赢渊紧绷的指尖终于松开了。李重华一早就受了惊吓，睡不着了，一个人跑到了小厨房做早膳。许是太早了，宋辞看见了，就主动走了过来，帮她烧火。厨房不大，两个人刚好。伴随着袅袅炊烟，风带来虫鸟欢奏。宋辞时不时抬眼，总能看见李重华认真的模样。她身上有令人向往的安定感觉，这吸引力，异常致命。棠棠发现起晚了，一路小跑过来了。发现李重华在做饭，自责的要命。“小姐，对不起，奴婢不知道怎么了，睡沉了。您歇着，奴婢来吧。”

赢渊来了，她怎么可能按时睡按时醒。“你去准备碗筷吧，马上就好了。”

照例，李重华多准备一份给赢渊后，剩下的都端了出去。今日宋辞帮了忙，李重华让他也上了桌。两个人确实要比三个人有人气。棠棠眉开眼笑，喜欢这样的气氛。收拾好了后，李重华就让宋辞备了马车。有些事，还是得提早做准备。这一回，她又来到了郊区的市集。大抵是前段时间总下雨，这边水位高了不少，路边上没了水，一直没下去，街上的人自然少了，清净了很多。木匠馆正对着低洼处，似乎是淹水了，前面堆着着沙石袋子。李重华过来时，姜生正在往外收拾一些沾水的木雕。阳光正好，穿过了树梢落下，姜生抬眼，恍惚之间，望见发光的一抹艳丽。他微怔了下，瞳孔微微瑟缩。手上的木雕无意间掉在了地上。他回神，连忙捡起来，把上头的泥水擦了擦。李重华头一回来，他一身布衣却一身清冷，像个世外人。今日这般劲装加身，干起来活，倒像个落在凡间的普通人了。“姜公子好，又见面了。”

“这几日，新夫人并未过来。”

李重华莞尔，“今日来，是有其他事。”

她望了望屋里，“方便进去说吗？”

姜生难得有些局促，回头看见了脏乱的店铺。“这……小姐若是不介意，不如去旁边的茶楼吧。”

“今日都关着。”

姜生错愕，迟疑了片刻说：“那只能委屈小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