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福得到他想要的东西心满意足的走了，一同走得还有阿金，就在阿金跨出牢门的那一刻姜缙突然叫道：“金突兀。”

那是阿金的本名，可是阿金没有任何反应就离开了，不知道是不是姜缙的错觉，在他叫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好像看到阿金停顿了一下，不过是不是错觉阿金还是没有反应，牢房里只剩下了姜缙和尸仙，姜缙知道虽然尸仙看起来像是意气用事把徐福想要的东西给他的，其实不然，本来尸仙对于修真界的人就颇有微词，也深知战争所带来的伤害，他被徐福的话语所说动，只是顺水推舟的将东西给徐福，他也想看看徐福能不能创造他所说的未来。不过姜缙还有自己的疑问，他故作不经意的问道：“前辈，刚才徐福带来的那个女人跟你是什么关系。”

“你打听这个干什么？”

“就是好奇问一问，我听你叫她孩子，难道她是你的女儿。”

尸仙沉默了一会说道：“算是吧。”

“难道她不是您女儿。”

尸仙摇摇头。“不过在我心里她跟我女儿一样。”

姜缙还是故作疑惑的问道：“我还是不明白。”

“你也听到了徐福叫我尸仙，我本是楚地的苗人修习鬼道，楚国被秦所灭之后我就浪迹天涯，而鬼道的修炼必须借助尸体鬼气，所以我常在坟墓之中徘徊，有时也偷取新鲜的尸体用来练功和炼制尸人。哪一日我行至代郡在荒郊野外之中发现了一个新坟，本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可是这新坟之中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呼唤着我，我感到十分诧异就将这坟墓挖开，看到里面的尸体居然没有一点腐烂的迹象，并且魂魄徘徊于尸体周围既没有被鬼使收走也没有变成孤魂野鬼，我修炼六十多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情况，于是我在尸体上尝试着使用了转死复生之术，本来分开的身体和魂魄又合二为一，她又重新活了过来，不是作为尸人那种活着，而是真正意义上的活了过来，不过她毕竟是死过一次的人，魂魄受损所以也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就像是一个孩子一样。”

“连她的名字也不记得了吗？”

“不记得了，不过我记得在她的墓碑上写有一个名字，好像是姜……姜什么。”

“姜姝。”

“对，就是姜姝，你怎么知道。”

尸仙毕竟是饱经世事的人马上就明白过来。“她姓姜你也姓姜，她难道是你的亲人。”

姜缙摇摇头。“并不是，甚至朋友都算不上，她也不叫姜姝，而是叫方姝，只不过是我亲手将她埋葬的，那时我又不知道她具体叫什么，就写了姜姝这个名字。”

“听你的语气似乎是在怪我。”

姜缙叹了一口气。“她这一生已经够苦的了，好不容易得到解脱，为什么还要再让她回到这个让她痛苦的世界。”

尸仙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并不是我让她回到这里的，而是她自己的意志呼唤着我，让我把她拉回来，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我只是尊重她的意愿。”

“你不是说她什么都忘记了吗，那么这一切对她来说又有什么意义。”

“她活着就是意义，谁也不能否定她的存在，更不能否定她的意义。”

姜缙的声音升高，甚至变成了嘶吼。“你以为这样是为了她好吗，只不过是让她又一次体会到世间的痛苦和绝望。”

相比之下尸仙的语气却是平淡许多。“对她来说或许只是另一次痛苦的开始，但是对你来说何尝不是一次救赎。”

“你说什么？”

尸仙笑了起来。“从你的声音中我听出了痛苦和不甘，虽然我不知道在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事，也不知道她的死和你有没有直接关系，但是我从你身上感受到了你对她的愧疚，对没能挽救她的生命而感到遗憾，所以这一次你要感谢我，感谢我给了你了却遗憾抹除愧疚消除不甘的机会，感谢我给你一条自我救赎的道路。”

“莫名其妙。”

姜缙结束了跟尸仙的对话，虽然他嘴上不认可尸仙所说，但是心里却是波涛汹涌，他想如果再给自己一次机会自己能否保证夫人的周全，自己还会不会再次让她死在自己怀里，自己能否放下成见和冷漠给予她适量的关怀和温暖。姜缙不知道，但是他愿意去尝试，这是他仅有的承诺。“答应我。”

尸仙主动跟姜缙说道：“你一定要带方姝离开这里。”

尸仙的这句话让姜缙有些莫名其妙。“你怎么知道我就一定能离开这里。”

“感觉，我这老头子感觉一向很准。”

姜缙本来还以为尸仙还留有什么奇招，没想到只是感觉这种含糊不清的东西，他也懒得再跟尸仙争吵，只是有气无力的说道：“那承您老吉言，不过我也不敢跟你下保证，我只能说有机会一定会带走方姝，毕竟我也算亏欠她的。”

“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来，接着。”

尸仙扔给姜缙一件东西，姜缙捡起来一看是一个圆形的铜牌，在铜牌上刻有一只九个头的怪鸟，栩栩如生，好似要振翅高飞从铜牌中出来。“这是什么？”

“这算是我的信物，你要是找到方姝因为我在这里她是不会跟你走的，甚至相信你都难，不过你把这个交给她她就明白是我派你去找她的，也会听你的话，乖乖跟你走。”

姜缙把铜牌收起来放进怀里。“你还想的挺周到。”

“人老了万事都要想周到些，不然这把老骨头早不知道在哪里就被野狗叼去了。”

虽然尸仙说的玩笑话姜缙却听的凄惨，他有些伤感的问道：“你说我们能从这里出去吗？”

“我是够呛了，你却还有可能。”

“这也是感觉？”

“我跟你说过我的感觉很准的。”

“如果你的感觉真那么准，怎么会被徐福抓住。”

“也许就是因为感觉太准所以才被徐福抓住，要不然也不会遇到你了。”

“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天意。”

尸仙笑了笑。“谁又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