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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赵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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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老爷子在医院辞世,消息传回赵家,赵家的人和集团的董事们总算露了个面。赵行知冷冷的看着他们假惺惺的嘴脸,眼里满是厌恶。赵老夫人看着病床上毫无声息的老爷子,破天荒的掉下泪来。在赵行知的记忆里,他们的感情不好也不坏,说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也不假,但就是有点过了,让他丝毫感受不到夫妻间该有的柔情和暖意。现在看着她坐在床边落泪的样子,他想,或许是他们相爱的方式不一样吧。赵老夫人坐累了,扶着床边的护栏起身,看着他,目光很复杂,“行知,你爷爷的后事交给你处理吧,你爸爸没心思弄这些,公司的事情就够他忙的了,这件事交给你我放心,之前你爷爷曾跟我提过,想要海葬,将骨灰撒入大海,不留牌位,不给后代添麻烦,你照做吧。”

海葬?他怎么没听爷爷说过?爷爷是乌西族(此为杜撰),族里的规矩是土葬,火化都是禁止的,爷爷怎么会想着海葬?赵行知心里虽然疑惑,面上仍旧恭敬,“好。”

赵老夫人见他答应,起身离开,赵行知对旁边的保镖说,“护送老夫人离开。”

保镖意会,赵老夫人眸光一闪,脚步略作停顿,“还是你考虑周全。”

门外,赵博年还在跟董事们僵持,满面愁容,“你们不要再吵了,虽然我父亲去世,但赵家还在,我还在,你们的权益不会有损失的。”

这些董事都是老一辈董事的孩子,没有跟赵老爷子一起打拼过,对他没有多少感情,对赵氏也没有多少感情,他们关注的只是自己的利益。其中一个董事站出来说:“你说的倒轻巧,赵氏的股价持续走低,我们的股权已经收到损害了,如果你不能想办法阻止跌势,就交出董事长的位置。”

话说到这个份上,大有逼宫的意思。赵博年蹙眉,他执掌赵氏很多年,直到赵行知长大才退出,按理,这些人不该这么激烈的,毕竟大家一起共事多年,但现在看来,他们似乎是有意为难,这样的状况似乎从赵坦接手就开始了,这让他不得不深思。父亲的死,让他很难接受,他本以为只是昏迷,等他腾出手来,就过来陪他,但他没等到,公司的事情一团乱,他分身乏术,想不到父亲竟撒手人寰,让他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现在,父亲走了,他赶过来,那些董事们全都跟了过来,像是约好的一样,处处透着怪异。“如果我交出董事长的位置,你们打算选谁?”

既然不知道对方是谁,不如以退为进,这招在商场上屡试不爽,赵博年以前不屑用,现在不得不用。“当然是选能带我们走出困境的人。”

另一个董事说。赵博年直视他,“你们认为谁能带你们走出困境?”

“前任总裁,赵行知。”

那个董事不假思索的说,其他董事纷纷附和。赵博年没再说话,老谋深算的眸子里,情绪难辨。赵行知瞳孔微收,眯着双眼,冰冷的视线在董事们脸上一一扫过,心里一阵冷笑,好,很好,居然想挑起他们父子内斗,让他们父子反目,斗得两败俱伤,好让别人渔翁得利吗?好啊,既然这样,那不如将计就计。赵行知迎着众人的目光,接过话头,道:“既然各位这么信任我,我再谦让就有些不合适了,但,有件事我必须说明,虽然我会尽力挽回各位的损失,能不能回到先前的水平,我并不能保证,如果这点各位能接受的话,我愿意回到公司,如果不能接受的话,恕我不能如各位所愿了。”

董事们纷纷表示,能接受。赵行知点头,“好,既然大家能齐心,那就请各位回去,我还要处理爷爷的丧事,万望给他老人家一个清静。”

董事们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纷纷离场,走廊里,只剩下他们父子二人,四目相对。赵博年铁青着脸看着他,“这种时候,为什么要答应?”

赵行知反问:“为什么不能答应?”

“你明明知道……”赵博年还想说什么,被赵行知打断,“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只知道,眼下最重要的是给爷爷办丧礼,其他的,我都无所谓,如果你能摆平他们,我可以不出面,如果不能,那这个,就是最好的方法。”

赵博年无奈的叹口气,“手心手背都是肉,小坦和你,无论谁接任,我都喜忧参半,但,我知道,赵氏交到你的手里,才能走的更远,我……”赵行知不想再听,径直走进房间,丢下一句,“你再不看爷爷的话,恐怕连最后一眼的机会都没了,因为奶奶说,爷爷的愿望是海葬。”

海葬的事情,在赵博年的眼里,同样的震惊。这么大的事情,连个只言片语没留下,只是奶奶的一句话而已,可信度到底有多少?赵博年显然想到了别处。“海葬的事情,暂且搁置,这个我会去向你奶奶求证,丧礼的事情,你先着手准备,公司的事暂且放在一边,其他的交给我。”

赵行知等的就是这句话。他不了解爷爷奶奶,有一个人必定清楚,那就是赵行知的父亲——赵博年。奶奶之所以没告诉父亲,就是以为父亲会疲于公司的事情,分身乏术,以为他会相信她的话,毕竟,从小到大,奶奶的话,在他们家,就是圣旨。但这一次,是例外。赵博年跟赵老爷子道了别,就离开医院去找赵老夫人了。赶到家,保姆告诉赵博年,老妇人去道观清修去了。赵博年蹙眉,这个时候,父亲的丧礼还没完成,母亲去清修,太过不合常理。来不及多想,他按照母亲留下的地址,找了过去。见他过来,赵老夫人放下手里的佛串,声音沉静,不悲不喜,“你来了?比预料中的早一些,是行知提醒你的?”

赵博年不否认,“母亲这是做什么?”

赵老夫人看了他一眼,叹口气,拿起佛串,闭上眼睛一颗一颗的数了起来。此刻,她的心不静,她需要这种方式疏导。佛串数了三遍后,她睁开眼睛,答道:“你该猜得出来,这些年,我与你父亲的事从来都不避着你,旁观者清,你是最清楚的,不是吗?”

赵博年面露苦涩,“就因为我是最清楚的,我才知道,父亲爱你,比他想象中的要爱,而你,也深爱着父亲,只是你没有察觉而已,我一直觉得,相爱的两个人,还是夫妻,总有洞察对方心思的那一天,没想到你们……”竟至死也没说出口!赵老夫人停住手里的佛串,苍老的声音里透着一抹悲凉,“我一直以为我是恨他的,如果不是他,我心爱的人也不会死,如果不是他,我也不需要强颜欢笑六十余年,更不用生下你——我一辈子的耻辱。”

想起新婚之夜,他强迫了自己,她的心里竟滑过一丝异样的情绪。这些年,她一直都不愿意想起那一晚,他粗暴的撕破了她身上的婚纱,虽然那是合法的,但她更愿意定义为强暴。那一夜之后,他们再无欢爱,夫妻情分只限外人面前,在家里,他们冷漠的像仇人。她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没想到,仅有的一次亲密接触,她就怀孕了,知道怀孕后,她用尽了各种办法想让孩子溜掉,都没有成功,换来的是他更为残酷的对待。他用商业手段,击垮了她心爱的人的公司,直至破产,他心爱的人也纵身跳海而亡。所以,对赵博年,她几乎没有倾注一丝感情,尽管他是她这辈子血缘最近的人。赵博年一直知道父母感情不和,但亲耳从母亲的口中听到“耻辱”两个字,还是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心。那是他至亲的人啊,怎么能用这样的字眼来形容自己的孩子?“所以,你的心就被仇恨蒙蔽,一直都看不到我和父亲对你的爱和保护吗?”

“爱和保护?”

赵老夫人冷笑一声,“他还会保护我?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事到如今,再隐瞒下去也于事无补,积压了这么多年的往事,也该重见天日了。赵博年顿了顿,清晰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痛苦:“你一直埋怨父亲逼死了你爱的人,可你不知道,那个人他根本就不爱你,当初如果不是他用你要挟祖父,想要得到祖父的家产,祖父怎么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让你嫁给父亲?”

赵老夫人目光一痛,问:“你怎么知道他不爱我?我都是快要入土的人了,还拿这种谎话骗我有意思吗啊?”

赵博年知道她不会相信,拿出一个信封,递给她,“这是当年的报纸,是那个男人出事前一天的新闻,他的公司破产根本就不是因为父亲的打压,而是被一个女人骗了,父亲对他是公平的商业竞争,没有一点黑手段,你可以仔细的读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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