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晚哪里想得到，刚才还以为只是个嘴巴甜的马屁精，下一句话就直指谈到合作。两个公司之间的合作哪是这么轻易就能决定的？姜晚晚根本不必权衡回答“好”或“不好”的利与弊，她是绝对不能做出这样的回答。身后，蒋楠正在轻轻地咳嗽，姜晚晚没有多犹豫，抬起微笑的眼睛说道：“有机会当然可以合作，不过今天有实力的企业很多，您不会已经挨个都聊过合作了吧？”

短短一句话戛然而止，等待下文的男人端起茶杯的手有些不自然。本想撒谎并没有，可姜晚晚那双明媚却深邃的眼睛却让人无法说出谎言。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看来这个女人不只是有好看的皮囊，其内在的灵魂也是蛮有趣的，有趣地不容易琢磨。男人爽朗一笑，避开了姜晚晚的问题：“如果有机会和叶氏合作，当然是我们的荣幸。”

这种不痛不痒的场面话再聊下去就没必要的，姜晚晚垂下眼眸，男人也识相的找个借口离开。一旁的蒋楠对姜晚晚更高看了一眼，能立刻从这种社交辞令中听出本质，并且很得体的让对方知难而退，看来姜晚晚比他想象中还要聪明。男人告辞离开，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满，姜晚晚舒了一口气，转过头望了一眼蒋楠。蒋楠点头肯定道：“你处理的很好。”

被肯定的姜晚晚更多了一分底气，接下来的竞标也更有信心。姜晚晚喝了点水压下紧张情绪，眼角的余光扫到一些熟悉的故人。她刚才竟然没发现，坐在自己身后的那桌人曾经是姜氏最大的竞争对手。姜晚晚端着茶杯的手一时不知如何放下。这些人不会发现自己了吧？人一警惕，耳朵也变得灵敏起来，身后人的谈话如数进入姜晚晚的耳朵中。果不其然，这就是墨菲定律吧，那些人就在讨论自己。“哪里啊，当时明明是这样的，是姜山给姜晚晚准备了丰厚的嫁妆，傅家才让姜晚晚进门的。”

“你这么说就不对了，那顾琴之前对姜晚晚印象不错，确有其事啊。”

“那你怎么解释后来顾琴翻脸不认人？我说的准没错，当时的新闻每条我都看。”

“哈哈，你厉害你厉害！”

听着身后如蚊蝇般不能见天日的交谈，姜晚晚缓缓放下茶杯，努力调整着脸上的肌肉，假装没听见一般。但蒋楠还是发觉姜晚晚有些不对劲，便问道：“还在在意刚才的事吗？你处理地很好啊。”

姜晚晚抬起头，笑说：“那就好。”

其实心里却在想着，自己想要重新站在众人面前，这种背后的议论和中伤就是免不了的。想到这里，叶鹰沉着稳重的声音似乎在耳边絮语起来。虽然听不清字句，但姜晚晚知道叶鹰的意思，自己对往事无法释怀的态度可不是叶鹰想看到的。这时又进来一队人，正是刚才一直没看到的傅君来等人。姜晚晚有意无意地注意着他，她预感到，这次最大的敌手就是傅君来。傅君来一入场，已经落座的不少人站起身与他致意，看来傅君来的能力和影响力果然不可小觑。“那是傅氏的傅君来，虽然和咱们没什么交集，不过毕竟是龙头之一，也打个招呼吧。”

蒋楠提醒道。姜晚晚点了点头，沉思良久，觉得确实应该当着众人的面，尤其是身后这群人和傅君来好好说几句话，这样过一会竞标时才不会显得那么尴尬和僵硬。傅君来自打进入这个会场，眼睛就没有离开过姜晚晚。上次在晚会上，他和姜晚晚才寒暄了几句，没说到重点，姜晚晚就借口告退了。昨晚自己的直觉是对的，站在拐角处的人果然是她，那么她有没有听到自己的心里话呢？不管怎么样这一次傅君来一定要亲口道歉，不求她原谅，只为她能得知自己的真心。穿越过拥挤的人群，抬起头来便看见姜晚晚那双既熟悉又陌生的明眸时，他感觉自己的喉咙都被人掐住了，一肚子的话想要冲出来却堵在咽喉。傅君来忘记了身后是自己的同事，四周是睽睽众目，甚至忘记了自己身在哪里，此时又是何时。那施过粉黛的美目，不是在依靠身外之物堆砌自信，而是骨子里的坚毅和精神的外在表露，让傅君来只一眼，便无法自拔。“晚晚！”

他一把挣脱了正与他握手的谁人的手，朝姜晚晚的方向走去。“傅总，快到开标时间了。”

身后的人试图拉住傅君来的衣袖，却被他强硬地挣脱了。刚才还其乐融融的一群人突然也变得不知所措，只能眼看着傅君来径直朝姜晚晚走去，一时间满场寂静。姜晚晚见傅君来的神情便暗叫不好，她真的不想在这种场合闹出什么事来，但傅君来已经向她走来了，无论如何气势不能败，只能强撑着脸上的微笑站在原地。傅君来大步走到姜晚晚面前，抓住了她的手：“晚晚，昨晚是你吗？”

姜晚晚的手腕被傅君来的大手钳地生疼，嘴角已经微微抽搐。两人身后的人早已将他们作为焦点，旧情人的轶事瞬间成了整个会场人尽皆知的事。蒋楠目瞪口呆，没想到姜晚晚和傅君来还有这么一段往事。“昨晚”成了人们口中的关键词，两个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令人浮想联翩，每一个人都在等待姜晚晚的回答。姜晚晚的手心出了汗，眼睛盯在傅君来那始终没有松开的意思的手上，努力拽了几次胳膊却毫无用处。冷静！“傅总，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不过我想今天大家来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这次招标会，所以能不能请你快点入座呢？”

姜晚晚抬起手臂看了一眼手表。傅君来这才从自己的迷思中清醒过来，扫了一眼四周，立刻明白眼下并不是叙旧的好时候。他立刻放开了姜晚晚的胳膊：“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