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走后苏芊茹没有着急着离开，嘴里发出一声冷哼声，不屑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端起咖啡杯动作优雅地喝了几口，暗叹钱可真是个好东西，在钱面前，就没有不低头的人。也是庆幸自己生在苏家，否则要她像导演那样丢弃尊严，为了区区一百万折腰，她还真做不到。还好她是苏家的正牌大小姐，要是投胎投成苏韵那样出生卑微，估计她早就不想活了。要她像苏韵那样为了合同为了钱，流连于形形色色的男人之间周旋，想想就倒胃口。苏韵没有读心术，自然不懂苏芊茹心里的想法。拍摄完成，她收起手机，脑袋离开书架，谁知这时，放在书架上的书本模型倒下，发出轻微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隔壁桌的苏芊茹听见。苏韵偏头看向苏芊茹，正好苏芊茹闻声放下咖啡杯转头看向声源。两道目光直接撞在了一起。表情最先出现异常的是苏芊茹，她显然十分吃惊，苏韵是什么时候在这里的？如果是从一开始就坐在这里的话，是不是意味着刚才和导演的对话苏韵都听见了？也就是说，她被导演要求退出剧组这件事，她全听见了？宽大的墨镜下，一双桃花眼眯了起来。该死，什么时候不碰上，偏偏这个时候碰上，真是倒霉。接着她看向苏韵对面的男人，看清楚是覃亦程后，忽然想起绥城里覃亦程的处处针对。他们是什么时候混在一起的？难不成在绥城的时候，覃亦程处处整她就是为了替苏韵出气？猜对了答案，但她却不敢确定。苏韵有丝窘迫，偷听被抓了个现行，即便对方是苏芊茹，心底里总归还是会有丝慌张。不着痕迹地端起桌上的牛油果汁喝了几口，巧妙地掩盖住眼里的慌神。对面的覃亦程没有看向苏芊茹，将杯底的橙汁喝完，擦了擦嘴巴，放下纸巾。“苏组长，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下个季度的广告如果没问题的话，我还是会教给你们公司的，但我希望不要再出现像苏凌峰这样的员工去接我们的单子，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耗。”

苏韵哎了声，眼角余光瞥了眼苏芊茹，明白过来覃亦程这是在和她撇清关系。是她不愿意和他沾边的。“哦，好的，我知道了，下个季度我一定会亲力亲为，覃总请放心，还有，往后拜托你多多照顾了。”

配合着他的戏码，苏韵极力将这顿饭的意图扭曲成是为了讨好他，是为了替公司拉客户。“嗯，谢谢苏组长的饭，我还有事先走了。”

“好，好，覃总路上小心。”

推开椅子起身，她伸出手。“希望下次合作愉快。”

繁星般璀璨的泼墨凝视着她的葱葱玉指，良久，他伸出手和她相握。“合作愉快。”

两人握手的画面看上去就是很普通的商业合作，让苏芊茹挑不出刺来，但苏韵嘴角的笑容凝固起来，剪水秋瞳使劲瞪着他，警告他别得寸进尺。在苏芊茹看不到的那面，覃亦程捏着她手的拇指，不怀好意地在她的手背摸来摸去，弄得她痒痒的。多摸了几下后，他才含笑离开。接下来是两个女人的撕逼大战，他一个男人杵在这，只会让两人不能敞开怀地吵架，他也不想看女人之间的争吵，索性先走人。走出西餐厅，他才给苏韵的wechat发送消息：我在车里等你。大晚上的，他可不敢让苏韵自己回家，再说了，要是苏芊茹吵不过苏韵，直接动手怎么办？他得随时做好待命的准备。后苏芊茹绕过书架，坐在了苏韵的对面，也就是覃亦程刚刚坐的地方。“说吧，你都听到了什么？”

苏芊茹直接开门见山地问，她虽然是个花瓶，但也不是傻子，上一次开车撞苏韵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个女人城府极深，而且对她是绝对有怨恨的，苏韵能一声不吭地坐在这里这么久，必然是被她和导演的话吸引了注意。只是不知道苏韵到底听到多少。要是今天和导演说的话传到了苏文豪耳内，让苏文豪知道她今天又放了剧组鸽子，他一定会再次雷霆大怒。上次的事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来，亲人间的感情也是有限的，就像一张信用卡，总归会刷爆的。她可不想被净身出户，导演铁青着脸弯腰捡起支票的样子，她才不要体验一遍。还是担心隔墙有耳，苏韵没有再像苏芊茹开车撞她时，那般咄咄逼人，保持着乖巧懂事的语气。“姐姐，你是说你和刚刚那个导演的谈话内容吗？”

她眨眨圆润的水眸，掏出手机，当着苏芊茹的面将拍摄下来的视频播放出来。不能明着挑衅，那就暗地里争斗好了。每次看见苏芊茹瞪大眼珠气得发抖的样子，她心里就直呼痛快。想当年萧淑珍也是被他们一家人欺负成这样，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我都拍下来了。”

压在桌面上的右手迅速握拳，隐忍着熊熊燃烧的怒火，环视四周发现所有的人都如常地进食，她压低嗓音愤怒地问：“苏韵，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要把它发到网上，让我身败名裂吗？！”

网络冷暴力她在苏韵身上见过，一句句难听的控诉、子虚乌有的罪状，以及被深挖出来更多难堪的丑闻，所有的网络冷暴力同时发生，足以摧毁一个正常人的精神状态。否则就不会有那么多明星患上抑郁症自杀。隔着浓黑的墨镜苏韵也能感觉到她眼睛里的刺，苏芊茹越是隐忍，她就越觉得痛快。锁上手机屏幕随意地扔在一旁，她双肘压在椅子扶手上，剪水秋瞳直视苏芊茹的墨镜。良久，她才不疾不徐地说：“姐姐，我怎么会那样对你？”

这一声姐姐喊得苏芊茹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苏韵的好态度对她而言无异于黄鼠狼给鸡拜年，她就不信苏韵会那么好心，放过让她身败名裂的绝佳机会。不发上网，说不定是谋划着更大的阴谋。被人牢牢捏着把柄，却不能发作的羞辱感油然而生，她忽然就能感同身受到导演刚才所受的屈辱。内心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冷静，深吸口气，堪堪压住心中的怒火。“苏韵，你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