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因为上次药物作用，他和慕梦凡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后，对她的感觉变得和先前不一样了。但发现原来在他憎恨她时，她其实心里也早就没有了他，心里藏着其他男人。老爷子没再拦他，而是将他写下的承诺书小心地压在枕头底下，叮嘱说：“一点小伤口，去让护士给你抹下碘酒。”

他站在病房外，没有去找护士处理指尖上的那点破皮，心里始终堵得难受。肖盛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看到夜斯鸣说：“你休息好没？看了老爷子没？”

夜斯鸣接过他手里一袋东西，说：“刚看过。爷爷在看报纸，精神好了很多。我还以为你已经走了。”

“鸣鸣，你都没命令我回去，我哪敢回去。”

肖盛嬉笑道，“还没吃晚餐吧？我把渭城最好最贵的滋补大菜全打包回来了，我们进去陪老爷子一起吃。”

“等等，跟你说个事。”

夜斯鸣又变得一脸严肃。搞得肖盛立刻立正站好，问：“什么事？”

“渭城大学里你认识不少人吧，尤其是那些漂亮的女学生。”

肖盛瞬间放松下来，得意地道：“这个当然，我们公司经常在大学里挖掘有明星潜力的美女。你不会是又想找女大学生试试……”夜斯鸣冷着脸，嗤了一声说：“你再胡说小心我抽你！我是让你找两个和慕芊芊年龄相仿的女大学生，接近她，最好能和她成为朋友，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为什么？”

他不明白夜斯鸣这样做得意图，难道夜斯鸣看上了慕芊芊。夜斯鸣不想同他解释太多，问：“你只说这事能不能办？”

“可以，没问题。”

肖盛习惯了他总不爱把事情说清楚，但也相信他有他的道理。夜斯鸣微微颔首，推开病房的门说：“走，去陪爷爷一起吃。”

……慕梦凡确定夜斯鸣已离开了别墅，又重新打印了份离婚协议书，小心地藏了起来。他要五百万才会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对于她来说是个天文数字。当初她走投无路以他们曾订下娃娃亲为由，和他结婚，找夜家要了五十万的彩礼。现在她想结束这段婚姻，却需要给夜斯鸣五百万。他说连本带利，可这利息也太高了，她要上哪里去弄这么多的钱？慕梦凡想要大哭一场，可却哭不出来，心里空空的顿顿的痛。躺在床上她睡不着，却也想明白了，不如放空心情，快些将肚子上的伤养好，不要影响了肚子里的孩子，再想办法去赚去筹五百万。次日一早起床，她看到镜中自己的脸，眼袋变得明显了不少，昨晚还是没睡好。整个别墅依然静悄悄的，吴妈没来别墅，应该还在医院守着苏绿云。夜斯鸣昨天出去后也一夜未归。总是一个人待在这么大的房子里，时常会让人感到瘆得慌。她自己抹了止疼的药膏，看肚子上淤青的地方明显没那么青了。她去厨房煮了碗面，还加了个鸡蛋，正吃着时手机响了，一看是疗养院打过来的电话。难道外婆有什么事？“慕小姐，你今天能来趟疗养院吗？”

“我外婆怎么了？”

慕梦凡忙问。对方说：“老太太这几天胃口不太好，脑血管萎缩越来越严重，身体代谢也异常。你，你要做好她会随时离开的准备……”慕梦凡已没去听疗养院里的医生后面说了些什么，脑袋里嗡嗡作响。“好，我这就过去。”

挂了电话，她立刻上楼回房换了衣服，要出门。可她刚一走到门口，却看到两个人高马大，穿着黑色统一制服的男人守着大门。她还没走出大门，他们已将门堵住，说：“太太，夜总吩咐过你不能离开这栋别墅。”

慕梦凡无比震惊，对着两个保镖吼道：“你们凭什么不让我出去！外婆有事，我必须得去趟疗养院！”

别墅外围的暗处又出现了几个保镖，一起围住了她。其中有个保镖还是面无表情地说：“这是夜总的意思，我们只是在执行命令。”

慕梦凡又急又怒，拿出手机拨打夜斯鸣的号码，他怎么可以软禁她、剥夺她的自由？……昨晚，夜斯鸣让肖盛回去了，他自己在老爷子的病房里守了一夜。一早醒来，老爷子说感觉没事了要出院。他正在劝老爷子多在医院住几天，观察下身体情况再出院也不迟。这时他的手机在不停地振动，看到是慕梦凡打来的，他便走到病房外绷紧了脸，按了接通键。“夜斯鸣！你凭什么不让我离开别墅，限制我的自由！”

慕梦凡怒不可遏地对他说，“你再让这些保镖拦着，我就立马报警！”

夜斯鸣冷声道：“你报啊，警察让你出去了，我照样能派人把你抓回来关着。”

“夜斯鸣，你个疯子！疗养院那边说外婆快不行了，我得马上去一趟！你无权拦着我！”

慕梦凡急哭了。对方却没了声音，她只听到电话被挂断后短促的嘟嘟声，一时崩溃地大哭起来，害怕连外婆最后一面都见不到。负责的保镖突然接到夜斯鸣的来电，只听手机那端传来了夜斯鸣冷冽的声音，“把太太送到她说得疗养院去，快。”

“是。”

负责的保镖领命，赶快让有个保镖去开车，又对慕梦凡恭敬地说：“太太，夜总让我们送你过去。”

慕梦凡止住了泪，现在不是继续打电话和夜斯鸣吵架的时候，她振作起来说：“好，快点。”

她赶去疗养院时，外婆刚吃了药，已经睡着了。不过一个月没见，她看外婆像又瘦了，都瘦得不成人形。她坐在床边眼中泪光闪烁，轻轻握着外婆的手，不想失去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也不知过了多久，躺在床上的外婆醒了过来，睁开眼弱弱地叫她，“女儿，你来了。”

外婆又将她认成了她的母亲，她倾身回应外婆说：“妈，你醒了。”

“乖女儿，你眼睛怎么红红的，又和至深吵架了？”

慕梦凡点头说：“是。”

她外婆自从得了阿尔海默症，记忆和认知都变得十分混乱。她能做得就是尽力帮外婆治病，和顺着外婆说得话，让外婆开心。外婆摸了摸她的脸说：“我女儿这么好，他都不知道珍惜。等我身体好些就去帮你教训那小子。”

“妈，不用。我已经和他离婚了。”

慕梦凡想如果母亲还能重活一次，知道了慕志深早已出/轨，一定会这样做的。“也好。你这么优秀还怕找不到更好的人。你把凡凡交给我和你爸，你去忙你的。”

“我知道了。”

慕梦凡对外婆笑了笑。外婆抓她的手在用力，想要坐起来，四处看着，问：“凡凡呢，你怎么没把凡凡带来。”

在外婆的脑子里她还是个需要人照顾的几个岁小女孩。“妈，你先躺下。凡凡在家里，她现在能自己照顾自己了，你不用担心。”

她安慰着外婆。外婆握紧她的手，叮嘱道：“她还小，别把她一个人丢家里，带她一起来。”

“好。”

慕梦凡看到床边放着的流食，问：“妈，你要不要吃芝麻糊，我给你冲好了，好香啊。”

“我吃，我吃。还是你知道我爱吃什么，这里的东西都好难吃。”

外婆像个小孩子般瘪着嘴抱怨。慕梦凡将流食搅了搅，哄着外婆吃了些，外婆又很虚弱地睡着了。她在床边守着，一想到这里医生说外婆活不了几天，就很难过害怕。她愿意用一切换外婆多活些年，让外婆能看到她肚子里的孩子出生。等她的孩子会说话时叫外婆一声太婆婆，那该多好。她趴在外婆身边，轻声说：“外婆你一定要坚持住，我怀孕了，过不了多久你就可以当太婆婆。”

可外婆已闭上眼，睡着了，没听到她说的话。“你在对着空气说什么，你外婆好些没？”

这声音让慕梦凡吓了一跳。她闻声看过去，只见夜斯鸣站在门口，半边面孔隐在暗处，神情不明地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