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十圈下来，朱教练累得跑不动了，来到石桌旁坐下。容夏帮他把拖鞋捡回来，很怂地坐在了他对面。朱教练穿好鞋，手掌很不客气地落在容夏头上揉了两下。“蠢货，都瘦成什么样子了，一点也不懂得照顾自己。”

容夏垂着脑袋，干燥的眼睛难受得发痒。她的头一直没抬起来，朱教练和程如斯都很有默契地不再跟他说话，自顾自的聊了起来。“如斯最近如何？”

“不错。”

“厨艺有没有下降？”

程如斯虽然面无表情，但是动作却是十分礼貌的，轻点了下头，说道：“可以试试。”

朱教练抬手给他指了厨房的方向，程如斯起身，一边挽起衣袖，一边朝那边走。容夏的视线望过去。“咦，程总还有厨艺这项技能？”

朱教练的巴掌继续不客气地往她脑袋上招呼。“人家给你做了一年‘加油午餐’你都忘了？”

“诶？”

好像是有那么回事，那一年是她最累也是最辉煌的一年，为了奥运会的参加资格她必须参加各类大小比赛，一天除了睡觉其他时间几乎都泡在水里，而程如斯那年也的确为她做了很多，只是那段时间她眼里只看得见秦夜，忘记了这个‘哥哥’。“没良心。”

“没出息。”

容夏捂着脑袋，不满地哼道：“师父，够了啊，本来就够蠢了，再打就更蠢了！”

朱教练摇了摇头，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容夏，你最大的问题不是蠢，是眼瞎。”

容夏垂着脑袋，无聊地摆弄着自己的手指。“你说得对，我是瞎，要不然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

朱教练张了张嘴，瞥了一眼厨房里的白色身影，欲言又止。“算了，这件事不提了，你这是打算回来了？”

说完，他从头到尾仔细打量了容夏一眼。“不对，你就没有离开过。”

容夏迎着他的视线一笑，忽然想起了凌莫说的聚会。“听说明晚有场聚会，师父您去吗。”

朱教练啧啧咂嘴。“我就一前省队教练，现在都退了，你们那是国家队的档次我可够不上，算了算了。”

“别嘛，师父我去我这没出息的徒弟也没勇气了。”

“那就去玩玩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师徒两人聊了几句，厨房里就飘出了阵阵菜香。容夏拍了拍屁股，屁颠儿屁颠儿进了厨房。食材有限，程如斯只做了一道蛋炒饭，切了火腿和青椒，搭配裹着蛋的金黄色米饭，卖相极佳。容夏清洗碗筷装盘，从他身边经过时小声说了一句。“谢谢。”

她曾经以为不会有人在站在她身后，但程如斯带着她往回走，让她知道了原来还有人相信着她，等着她。程总裁将洗干净的双手递到她面前，容夏熟练地帮他擦手，顺便放下了挽起的衣袖。“哥。”

“刚才说错了，你真是我亲哥。”

霎间。厨房里的温热气息彻底凉了下去，某人眼底冒着寒气。“容、夏！”

容夏脑袋缩着，端着两份蛋炒饭飞快奔出了厨房。“师父，开饭了！”

望着她飞奔而去的背影，程如斯眼底的凌厉稍有收敛。也罢。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看她能躲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