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知道这些，是不是觉得特别震惊？”

她没有说错，容夏的确是非常震惊，但也听得出来她话里还藏着别的意思。容夏没有插嘴，等她继续说下去。凌莫今天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话变得多了起来，像是急于跟人倾诉一般，不需要容夏任何回音，她的话就滔滔不绝。“作为相伴十几年的朋友，你竟然一点都不知道我经历着什么、承受着什么，容夏，你这个朋友从来都不是合格的，能落到今天这步田地也不要怪我。”

“我恨你，为什么你总是能够轻而易举地拥有我想要的一切？能干的母亲，惦记着你忘不了的初恋男友，守护着你的哥哥……你甚至都不知道她的母亲是为了救人而被水淹死，他自己也深深地恐惧着水，可他却愿意为你克服这一切。这些你竟然都不知道，你又凭什么拥有如此令人羡慕的爱情？”

听到这里，容夏觉得面前这个女人也是挺可笑的。她被诬陷，失去了明明应该属于自己的奖牌，那是她从小到大不曾有过一天休息的努力训练换来的奖牌，因为他们的阴谋诡计它就不再属于她了。她有多痛苦，他们看见了吗。所谓的初恋，不过是一个因为利益舍弃了她的渣男罢了。而容月华的确是个能干的女人，在别人眼里，拥有这样的母亲的确值得骄傲，可不是剧中人怎么知道‘女强人’和‘母亲’的巨大区别，一个脆弱无助的小孩儿她更需要一个女强人在户口本上摆着做装饰品，还是更希望拥有一个体贴温柔的母亲？这个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至于她和程如斯的未来，所有的苦难也可以预料。谁的人生又何曾容易？不过是都在咬牙苦撑罢了。她并没有跟凌莫对质，因为她知道人生的苦难与折磨都要自己去走完，停留在原地埋怨别人比自己过的更好，那么就算自己处于幸福之中也无法真真感受到幸福的滋味。她不会把自己变成对生活充满抱怨的怨妇，她知道路要自己走完，才能尝到苦后的甘甜。而她所有的甜，从遇见程如斯那一刻开始。“我的确不知道，所以也谢谢你告诉我。”

容夏懒得再听她抱怨下去，起身拎着自己的拖鞋准备离开了。可她刚转身走出几米，凌莫却突然叫了她一声。“容夏。”

容夏回头，看见她脱掉了外面的针织开衫，露出了原本的皮肤，一身青青紫紫的伤痕触目惊心。内心的疑问在疯狂翻滚，但她还没有开口，对上凌莫那湿润的眼眶时就已经猜到了一切。“他对你动手了？”

凌莫没有开口，抬手捋起额前的刘海，露出了同样挂着伤痕的额头。她视线瞥向远处，眨眼的瞬间有泪水滚落，像是不愿意在她面前流泪，又瞬间抬手抹掉了自己脸上的液体。她吸了吸鼻子，素颜朝天的脸保养得很好，可那些伤痕还是完全破坏了她那张精致的脸，是否能够复原也都无法确定。容夏突然能够理解容一一为什么会被秦夜吓到失神，领悟之后她内心是深深的恐惧和后怕。这还是曾经那个陪伴她一起在赛场上抛洒热血的少年吗。她见识了他的狠毒，见识了他的手段，却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样低劣的一个人渣！不对。她早该知道了。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不愿意去否定曾经那些朝朝暮暮相伴的岁月时光。恶心。前所未有的恶心。容夏差点吐了出来，她稍微整理了一下心情，脚朝着凌莫迈了一步。而后者却瞬间收起了所有的狼狈和脆弱。“我并不是在乞求你的同情，我只是告诉你，以后要更小心一点。”

她穿好了衣服跟容夏擦身而过，错过的瞬间又在容夏耳边落了一句。“你也不要以为程如斯真的是你最后的避难所，他也有这许多你所不知道的秘密。”

这句话容夏也并没有放在心上，她此时此刻更在意的还是去思考凌莫这异常的行为是什么情况。她杵在原地发呆，呆了一会儿之后，程如斯的声音突然从楼上响起。“容夏。”

他叫了第一声之后，容夏竟然还没有反应，他赶紧从楼上下来，结果恰好在路上遇见了凌莫。两人都没有看彼此，冷漠地擦身而过了，而程如斯脚下的脚步却是又快了几分。从宋煜那儿知道她曾经在酒店里遇见过秦夜之后，程如斯就觉得以后不能放她一个人在这里瞎跑太久，谁知道那个疯子又能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来。来到她身后，程如斯又叫了一声。“容夏。”

容夏这个时候才回过神来，转过身来对上了他的视线。“哥。”

程如斯应了一声，抬手按住了她的肩膀。“有事吗?”容夏摇了摇头，有许多话想说，却一时半会儿想不到从何开始。静了半晌，她才转过身来，看着那池水湛蓝的泳池“原来有些时候喜欢的东西可能在别人眼里类似于梦魇一般，哥，不要强求自己，我觉得为了另一个人无限妥协是非常愚蠢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