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晴走了之后艾瑶心里有些空荡荡的，她看着窗外的夜，独自窝在沙发上。“咕噜……”肚子代替她发出了空虚的声音，厉九渊抓紧时间在厨房熬鱼汤，并没有功夫搭理艾瑶。艾瑶只好自己屁颠地跑到他身边，想要跳起来抓着他的衣服爬上去，前爪都抬起来了，却又落下了。他可就这一身衣服了，抓坏了就没得穿了。虽然她不介意他在家光着，但是天气还很冷，而且暖气也不是很足，冻坏了就不好了。正在艾瑶犹豫的时候，厉九渊蹲下身就把人抱起来了，“等一会儿就好，”男人说着，鱼的鲜味就已经溢出来了。或许是自己跟着一起抓的鱼，今天这顿艾瑶吃得异常得香，好像从来都没有吃这么香过。吃完之后某只十分乖巧地抬起脖子，厉九渊就拿起餐巾纸给她仔细地擦干净嘴巴，将艾瑶放到沙发上窝好。男人的大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艾瑶的毛，“你有没有什么一直想做却没有做的事？”

突如其来的问话问得艾瑶有些懵，她仔细地想了想，从厉九渊的身上站起来，“你最好找个本子记下来。”

五分钟后，小小的一个本子上满满当当地记上了艾瑶想做的事情，可是某只还在歪头想着。好像活不了多久，在实现最后的心愿一样。等到她终于说完，一个小时都已经过去了。“好，那么我们就从现在开始吧！”

厉九渊用铅笔圈出来几个需要在晚上做的事情，跟艾瑶核对了一下计划，还有口袋里的钱。厉九渊说着将自己所有的衣服都打包装了起来，除了身上穿的这件。两人打车去了一家很狭小的门店，上面一个中国字也没有，装修得非常简洁，却给人一种非请勿入的感觉。直觉告诉艾瑶，这是个非常高端的地方。只是她没想到这儿是非常高端的当铺。“当什么？”

想不到大晚上的这里还有人在，而且还精神抖擞，一看就是长期上夜班的人。不过她的服务态度却和她的精神头成反比。可是说是非常冷淡了。毕竟来这儿的都曾经是有钱人，现在呢，山穷水尽了，大家都是一样的贫穷，她们在富人面前点头哈腰惯了，难免在这儿找点自信。厉九渊将衬衣，西装外套上面的扣子一颗颗地拽下来，“哗啦”一下撒在柜台上。柜台小姐看也不看，“我们这不收金子，也不收低于一万块钱的东西。”

说着她就要往外推。“仔细看看。”

厉九渊沉声命令道，那女人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在对上男人冰冷的眸子后手忽然微微地一抖，竟然下意识地低头按照他说的去做了。这一看，她不禁有些惊讶。“您请稍等，我要去请示下经理。”

柜台小姐忽然变得非常礼貌，冷漠的脸上也有了笑容，步履匆匆地走出去，再回来的时候还端来了红茶。厉九渊没有喝。她就这么笑着端着，显得非常尴尬，艾瑶有心想给她个台阶下，却碍于猫咪的身份，并不能做什么。经理带着白色的丝绸手套，拿着显微镜对着那些扣子研究了很久很久，终于摘下眼镜深深地吸了口气，捏着其中一枚扣子。“冒昧的问您一句，这是哪来的？”

“路易设计师送我的，全球限量，仅此一枚。”

厉九渊面无表情地说道。那人却惊讶地差点把扣子丢掉，扣子落在金丝绒铺成的桌面时，他的心也跟着一抖。他恭敬地走出来对着厉九渊微微欠身，“雕刻是一门玄妙的技术，对于时尚和美的设计更是直指人心的考究，而能将雕刻和设计融于一体，更是难上加难，可以说这种艺术品是可遇而不可求。金钱无法衡量它的价值。”

那人絮絮叨叨了一堆，无非是在说这个扣子有多么独特，多么贵重，艾瑶听了都觉得烦，就别提厉九渊了。“直接报价。”

男人冷冷打断，似乎并不想多待。“可是我们是做生意的，据我所知这件珍宝从没有估价过，也没有类似的产品出售过，所以价值难以估量，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喜欢，或者说有没有人有这个财力来购买。所以经过再三琢磨，我就只能去掉设计和雕刻，按照这颗珠宝本身的价格给您。”

说完那人在小秤上称量了一下重量，“总共是三克拉，珠宝的成分非常好，没有任何杂质，可以给您十万块的报价。”

“你这明摆着是抢啊！”

艾瑶生气得站起来，厉九渊却摆摆手。“其他的也快点估算。”

这意思，竟然是同意了对方的抢劫行为！艾瑶生气得看着厉九渊，男人却微微一笑，“乖，我不在乎这些。”

说完他还在艾瑶脑门亲了一口，“我只要有你就够了。”

一句话说的艾瑶全身的毛都顺了，有些无奈地撇撇嘴，虽然觉得气不过，但是也不好再说什么了。毕竟他现在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赶紧拿了钱一起走人就好了，不知道他在这儿的每一分每一秒，该有多难受啊。“您好，总估价一共是十五万，您是要现金还是打到银行卡上？另外我们还需要您出示下身份证，如果有这些东西的购买凭证就最好不过了。”

“没有。”

厉九渊一口回绝。“那，身份证呢？”

“也没有，不要我就走了。”

厉九渊的口气非常拽，这话一出，经理的脸色立刻变了，这笔生意可是能顶他一个月的业绩啊！就算是跪着抱着他的腿，拖着他拽着他，也绝对不能放过这单！“没有也没关系，您请稍等。”

经理笑着说道，还一边给柜台小姐眼色，后者赶紧端来了果盘和蛋糕。“您有任何需要请随时吩咐。”

柜台小姐笑着说道，束手站在一边，伺候的非常到位。厉九渊却连那些吃食看也不看一眼，倒是艾瑶馋得都要流口水了。那刚吃饱的小肚皮也不鼓了，一双圆滚滚的大眼睛都瞅直了。“给我一些小鱼干吧。”

厉九渊忽然开口道，柜台小姐愣了一下后将目光锁定在艾瑶身上，立刻点头，风一样地走了。“真是难为她了，明明穿着个那么紧身的小裙子，迈腿都费劲，还走得那么快。”

艾瑶盯着她的背影，刻意想要找点好笑的地方，可是说完却觉得非常尴尬。她平时的幽默感都让狗吃了吧，这会儿看着人家的裙子开什么低级玩笑……关键是还一点都不好笑啊……厉九渊的嘴角冷漠地像是冻在冰柜里的鱼，直挺挺的，艾瑶有些懊恼得挠了挠头，却听见身后传来一阵鼓掌的声音。一个满脸都写着算计的中年男人，西装革履，人模狗样地进来了。“这一看就是个老奸巨猾的坏蛋。”

艾瑶想也不想就下了判断，厉九渊点点头，“没错。”

“怎么看出来的？”

男人的大手在艾瑶下巴上微微挠了挠，艾瑶更加得意了，“你看他这个得意的笑，还有这鬼精鬼精的眼睛，就差在脸上写上我是奸商了。”

艾瑶这边吐槽着，那边“奸商”已经把双手背在身后，端起长辈和成功者的架子开口了。“小厉啊，今儿这是怎么了，我听手下人说你在卖东西？”

男人说着哈哈一笑，似乎是想要表明自己的爽朗和亲切，“有什么难处跟叔说，别人不管，叔还能不帮你吗？”

男人说着从口袋里掏出来几张红色的毛爷爷，在手里甩了两下，“这点钱你先拿去，你也别嫌弃。”

说完他就将钱放在厉九渊面前的桌子上，见厉九渊全程冷脸没有任何反应，他反而说得更得意了。“小厉啊，叔叔说话直，你也别不高兴。今时不同往日了，你之前过得那些奢华的生活该改改了。这几百块钱虽说很少，可能连你之前的一个扣子都比不上，但是以后你得明白，什么阶层的人过什么样的日子。你得摆正自己的身份，才能好好活下去。”

一番话说得这叫一个苦口婆心，听得艾瑶是火冒三丈。“什么叫摆正自己的身份？什么叫阶层？你拿着几百块钱在这儿侮辱你爹呢？”

艾瑶气得对着那个“奸商”一劲儿喵喵叫，那人原本得意的脸上有了一丝怒意。“你看这破橘猫，她就摆不正自己的身份。明明是个畜生，却还妄想吃人的东西，还不知道巴结人，在这儿叫得挺凶。其实它能干啥？要不是像个要饭的，等着人的施舍。所以说畜生，就得有个畜生的样，夹着尾巴好好摆出一副求人的样子来才对。”

如果说刚才他只是讽刺厉九渊，这会儿就等于明目张胆的借着艾瑶在骂厉九渊是下等的畜生了。就算是厉九渊能忍，艾瑶也不能忍了。她的爪子腾一下弹出来，却在下一秒又收回去了。不能给厉九渊惹麻烦，如果自己挠了他，看病，医疗费，检查费，可不是十万块钱能解决的问题。还是得想想别的办法。艾瑶歪着脑袋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