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说这种话，他有点不太习惯，清清嗓子，镇定地说道：“你没听错，就是做我的女朋友。”

她张了张嘴，彻底无语。如果说上次陆灏临是半藏半掩，她暂且还能装傻当自己没搞懂，但他现在发出正面攻击，非常明确地摆明了自己的态度，逼着她给出答复。纪宛恬心里乱成一团麻，手足无措低着站在那，也不知要怎么答。为了预防自作多情，她吞了吞口水，艰难地问道：“陆灏临，你，你不会真的对我……有那方面的意思吧？”

陆灏临微微挑眉，站起身，一步一步地走向她，在她紧张的注目中停下脚步。她不安的样子还挺可爱的，像个随时要夺门而去的小兔子似的，他笑了一笑，稍稍压低身，俯视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那你以为，本少爷为什么要费尽心思去招惹你？”

纪宛恬心口一顿狂跳，脸一点一点地涨红，几乎烧成熟透的苹果，撇开视线说：“因为你无聊，心眼坏？”

陆灏临嘴角一凑，直接动手掐住她的脸蛋，恶狠狠地威胁，“再给你一次重新回答的机会。”

纪宛恬痛得呜呜呜呜乱叫，手忙脚乱地去掰扯他的手，“我哪知道你几个意思啊！”

陆灏临的声音又凶了几分，“你不是自诩学霸吗？我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你还问我这么白痴的问题！”

深陷魔爪之中，纪宛恬不得不放弃骨气，讨好地说道：“主要是我没想过您这么高贵的人，怎么会放低眼光看上我这么一个村姑？我有自知之明，不敢奢望这个福气。”

陆灏临心里舒服了点，松开她的脸颊，绷着脸盯着她，“所以呢？你的回答是什么？”

纪宛恬揉了揉自己多灾多难的脸蛋，稳住混乱的心神，委屈地回绝，“我觉得吧，还是女仆更适合我的村姑身份。”

陆灏临眼底浮起黯然的神色，抿着唇不说话。他并不意外她的回答，可就算早就猜出来了，心里还是难免有一丝失落，堵得他胸口有点闷。定定地看了她一会，他轻启薄唇，“我可以给你时间好好考虑，不用马上回答我。”

“不用了。”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声音很慢，却很坚定地说道：“你……你挺好的，可我们并不合适，刚刚的话，我就当你在开玩笑，以后都不要再提了。”

她的干脆出乎他的意料，他沉默下来，目光复杂地望着她。气氛略显尴尬，纪宛恬垂着眸，盯着自己的鞋尖，短暂的僵静过后，她终于沉不住气，开口道：“我先回去了。”

说真转身就要走。“纪宛恬。”

他喊住他的脚步，等她停下来，深深地望着她的眼睛，“你不试一下，怎么就知道我们不合适？这几个月来，我们不是相处的挺好的吗？”

“哈？”

纪宛恬夸张地笑出了声，无语地望着他，“挺好的就只有你吧？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挺好了？”

不扯其他乱七八糟的事，就单说现在，她只是想安安静静地复习而已，他却硬是把她喊来这里干活，这能叫好吗？他说的话或许也有些道理吧，可有些事，即使不去尝试，她也知道绝无可能。陆灏临没再说话，只是无声地看着她的脸，眼神有些高深莫测。纪宛恬和他对视片刻，平静地说道：“既然话都说清楚了，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做那些莫名其妙的举动了，对我来说，你是主，我是仆，现在是，以后更是。”

说完这些，她最后深看了他一眼，提起刚带进来的工作，离开了这个房间。门关上了，感觉身后人的视线被彻底隔绝，纪宛恬仰起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口气把内心的话都说出来了，她心里轻松了许多，可如释重负之余，又有些说不出的惆怅。她形容不出这种感觉，只隐隐觉得，心里很深的地方，有一点点闷。两人朝夕相处了这么些时日，尽管平常吵吵闹闹，他可恶气人的时候，也常常让她恨不得同归于尽，但不可否认的，他也帮过她，在她无助哭泣的时候，给她递上了纸巾，帮她解决了弟弟的事，甚至，还给了她一份工作，讨厌和感激的情绪互相碰撞，酝酿出一股复杂的情绪，那些种种的事混合到一块，连她自己也开始茫然。用力闭了闭眼睛，她制止自己继续想下去，拿着东西下楼。她想，刚刚她把话说得那么绝，陆灏临往后会有所收敛吧，像他那么高傲的人，应该会很轻易地放弃吧。第二天清晨，纪宛恬照常下楼吃早餐，看到餐桌上那道峻拔的背影，她脚步顿了顿，装作若无其事地走过来。陆灏临手里翻着今天的财经报，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抬眸略略看了她一眼，很快垂下头继续看报纸，神态自若，淡然得仿佛昨天什么都没发生。纪宛恬偷偷打量了他几眼，见他眉目清朗，气色上佳，想来昨晚必然睡了一顿好觉。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她想到昨晚胡思乱想差点失眠的自己，不由狠狠地自我唾弃了一通，瞧瞧人家这境界，再看看自己，真是白瞎活了这么多年！不就是一个告白吗？人家被拒绝的都没放在心上，她一个发好人卡的反而在意到辗转难眠！失败，真是太失败了！正暗自叹气，艾瑞克注意到她面露苦闷，疑惑地问道：“纪小姐，您怎么了？”

纪宛恬回过神，朝他笑了一笑，“没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