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在家呆这么长的时间。”

跟同样父母不在身边的纪宛恬相比，他算是幸运的，至少还有个爷爷赖以养护，但老爷子虽然有稳定工作，薪水却不高，哪怕退休到手的养老金也不多，也就勉强够养活爷俩，换个大点的家电都捉襟见肘。为了减轻家里负担，他很早以前就开始给人做家教，上大学后，更是把所有假期都献给了兼职，这么一来，钱是有了，就失去了很多陪伴家人的时间。老爷子虽然嘴上不说什么，可凌寒知道，其实爷爷内心很孤独，很渴望一家人围在一起的的温暖和热闹。被他触及往事，纪宛恬回忆过去，由衷地笑道：“说起来，你以前可是我和小希学习的偶像呢。”

凌寒有些意外，眼里泛起了一丝兴致，问道：“怎么说？”

纪宛恬笑了笑，娓娓道来，“你应该知道吧，我姑姑一直不希望我跟小希念太多书，嫌浪费钱，也嫌占用我们干家务活的时间，连学费都不愿意帮我们交。这些年来，我和小希为了能正常上学，真是看尽了姑姑的脸色也吃尽了苦头，每次快撑不住时，爷爷总是拿你的事给我们打气，说只要等考进大城市的重点大学，我们就能摆脱姑姑的掌控，还能像你一样，打工赚钱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她语气很平静，没有刻意卖惨，只是很单纯地叙述一件陈年往事，凌寒怔怔地听着，没有说话。纪宛恬拿起一颗包菜，将菜叶一片片剥下来丢进水里，继续碎碎念着，“我还记得上高中那一年，我拿着好不容易攒下的钱去学校报名，姑姑知道后，气得把我的东西全都丢出来，还放话说我要是继续上学以后就不准回家，要不是爷爷从中周旋，没准我真念不下去了……说起来，我能坚持到现在，都多亏了你和爷爷呢。”

凌寒张了张口，想说点什么，可喉咙却涩涩的，最后也只是干干地憋了句，“是吗……”当年，他以高学分进了一所重点大学，凭着优异的成绩，俊朗的外貌和运动全能，迅速成了校园里新一代风云人物，而和邱露从高中延续到大学的恋情也成了一段佳话，更是为他增彩不少。爱情学业两开花，哪怕是去兼职打工，他也因为工作出色备受老板赏识，轻而易举地得到了正式员工的待遇。那时候的他活得潇洒肆意，意气风发，哪会想到彼时正在老家苦苦挣扎的纪宛恬？即使偶尔听爷爷在电话中提及，他最多当下有几分怜悯，挂断电话后就马上抛到了脑后，再也没想起。明明也没为她做过什么，但纪宛恬却因着爷爷的关系，连带着也对他满满感激，这样纯粹真挚的感激，让他不由心生惭愧，恨不得时间倒退，去弥补过去的缺失。纪宛恬没注意到他复杂的脸色，洗好包菜后，不由分说地把他推出门外，笑着道：“好了，你去陪爷爷他们聊天吧，厨房油烟大，这里有我一个人就够了。”

凌寒拗不过她，只好依言回了客厅。他一出现，凌爷爷就有意见了，趁旁边纪佑希不注意，压低声埋怨，“你怎么就出来了？不是让你陪着宛恬吗？”

凌寒默了一默，淡淡说道：“她把我推出来了，可能嫌我碍地方吧。”

“你啊……”凌爷爷恨铁不成钢，想训他几句，可终究还是没忍心，摇头叹了口气，随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