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敷衍我的时候，我没说什么，我愿意他们改进的机会，毕竟大家混口饭吃都不容易。”

“第二次敷衍，我骂了他们一顿，是因为他们不但没有改进，反而拿出的东西更糟粕。”

“我需要招采部拿出省内各地区的水果调查表格，以及送检报告，他们就把好几年前的东西塞给我。”

“我拿出方案，让设计部无脑的制图、拍照。他们给我的东西，就好像得了十年脑溢血似的。”

“老话说再一再二不再三。我没心思，也没功夫继续和他们斗法、扯皮。”

“我想让东星这滩死水活过来，谁要在这个时候给我添乱，那他就是淤泥！”

“有淤泥，就要清理！”

……许鹤来到石堇青办公室的时候，她正对着镜子在梳着头发。“刚睡醒？”

许鹤问。“嗯，昨天忙的太迟了，就在边上的小房间睡了一会儿。”

这是许鹤第一次见到石堇青素颜的样子，除了佩戴一条项链，就没有其余的首饰了，依旧是美艳动人，甚至还多了一分亲和感。许鹤甚至有一瞬间的恍惚，好像两人是亲密的男女朋友，昨晚在办公室荒唐一夜，她刚起床梳妆，自在又随意。“有事儿？”

石堇青双手打理着头发，嘴上咬着红色的头绳，声音模糊不清的问。许鹤回过神来说道：“听小姜说，公司里最近要裁人，我正好也有一批人要裁，过来和你打个招呼。”

石堇青指了指桌子，“喏，名单就在那个文件袋里，你要往上添名字就自己添，我已经签过字了。”

许鹤打开一看，怔了怔。全是市场部、设计部、招采部的员工。根本用不着在上面添名字了。石堇青整理好头发，给许鹤倒了一杯温水递给他，说道：“昨天我去市里开会了，回来的时候，这些部门的事儿小姜和我提了一嘴。”

许鹤喝了一口水问：“所以你名单是刚拟好的？”

“是昨天凌晨拟好的。”

石堇青抚着臀部坐下，双腿叠放在一起，千娇百媚的翻了个白眼说：“你什么性子我还不知道啊？”

许鹤盯着她的脸，上下打量。石堇青不施粉黛的脸蛋竟染上了一抹红晕，解释道：“而且就算没有这件事，这些部门的毒瘤也不能留了，现在好了，名单给你，恶人也让你来当。”

许鹤笑了笑，没多说什么，又低头细细的扫了一眼名单，问道：“三个部门的人，全在这？”

“大部分吧，一些靠谱的、有潜力的、听话的我都留下了，不然三个部门一下全空了，很多事还是很麻烦的。”

许鹤点头，这也是他的想法。“这几个部门空缺出的领导位置，我已经从别的地方挖过来了，能力是可靠的，最迟下午就会到公司报道，到时候你就是他们的直属领导。”

“另外，空出来的普通职位，我已经让人去人才市场招聘了，明天就会有人来公司面试，能第一时间得到补充。你可以直接去挑人、让新来的部门经理去面试都行。”

“昨天那些散工来找你的事儿我也听说了，他们……也行吧。”

最后一句话，她说出来实在有些艰难。“嗯，知道了。”

许鹤轻描淡写的答应。石堇青不满意的看着许鹤，“我花了那么多心思，帮你做了这么多，你就这几个字？你怎么一点都不感动？”

“这又不是我的公司，也都是你的工作范畴，我为什么要感动？”

“……”“不过你愿意这么相信我，我还是有点感动的。”

想开除谁就开除谁，新来的高层直接由自己对接，还同意让散工们进大楼办公。换成许鹤，他是不可能这么相信下属的。石堇青稍稍有些满意，“这还差不多。”

“你就不防着我？”

许鹤狐疑的问。石堇青这种女强人的性格是特别独立、强势的，按理说，自己的动作太大，触手太长，她反而应该更戒备才对啊。“要想防着你，就不会让你当这个副总了。而且这么大的一个公司，所有人都防着实在太累了，也不可能。”

石堇青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另外，我也答应你了，攘外必先安内，拉帮结派，唱反调的一律开除，我也要站你这边，不信你还能信谁？”

“董事会那边……”“那边的压力我会顶着。”

许鹤更加感动了，真诚的说：“希望这条裤子，我们能一直一起穿下去。”

石堇青拿起桌上的钢笔就砸：“呸！不要脸！谁要和你穿一条裤子啊！”

……这份下岗名单，许鹤让林锐复印了几份，一份贴在公司公告栏，一份当面递到各部门里去。按理说，一次性让这么多人下岗，其中还有多位部门正副经理，许鹤都应该出面说一番场面话。并不是为了安慰他们，而是为了安抚还留在公司里的人，要不然弄的人心惶惶，对士气打击太大了。但许鹤没有去，不想让双方都恶心。该滚蛋的就滚蛋。至于公司里的士气和氛围，许鹤一点也不担心，按照制定的计划往下走，等到堆积的罐头都爆卖了，也不用说什么场面话，士气就能涨回来。忽然，姜以凡推开办公室的门，小脸都急红了说：“许总，许总，您快躲躲吧，葛秋他们找过来了。”

“我为什么要躲？”

“我怕他们打你。”

“他们敢？”

“他们真敢。”

“那你觉得我躲哪合适？”

姜以凡在办公室里看了一圈，最后视线锁定窗户，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许鹤脸都黑了。我疯了啊？还跳？躲是不可能躲的，也就逗一逗姜以凡。只要他还在东星任职，就算真跳了，也躲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