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你有考虑过钟书言吗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依然没有看见钟书言的身影，其实这样子反而会让我更加的习惯，否则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该说些什么话。我不敢再劝他任何事情，对于他来说，我似乎一次又一次的再后退着。不知道怎么把这个结果告诉刘帆，想着还是去了秦纶所在的医院，至少我该看看她，她放弃生命用来补偿的举动，让我更加清楚她心里的愧疚。我于心不忍，于是我来看看她。按照刘帆给我的信息我来到医院，走在安静的走廊里，我竟然有些紧张，紧张的想到昨晚的一夜，想到钟书言所发生的事情。走到病房门口，我正要敲门，透过门框上的玻璃窗户，我惊愕的看见了钟书言，他背对着门口而立，而秦纶则一脸苍白的小心翼翼看着钟书言，看了几秒又迅速低下了头，好像连多看钟书言几眼都觉得是过分了。我站在门口脚步定在地上，迟迟移不开，这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情，我应该走开，内心里那股窥探的欲望令我无法转身离开，我连呼吸都放缓了，静静的听着。“你是在找死吗？”

钟书言的话语不带任何感情。秦纶依旧垂着头，“我只是在等待死亡。”

“想解脱？”

钟书言轻笑，“你觉得她的死是你的命就能换回来的？”

秦纶的身体开始颤抖，不自觉得咬着唇，这不是我见过的那个带抹倔强的秦纶，“我无话可说。”

“你要死我不拦着，不过千万别以想赎罪的话来做为你不想接受手术的理由，”钟书言的话冰冷到令人觉得寒冷，“秦纶，五年了，我没有见过你，只是给彼此之间留最后一点面子，对于我来说，什么是赎罪，就是你现在的模样。其实现在见了你，我很享受你现在的神态，我喜欢看着你活生生的带羞愧疚，死只是你的解脱而己。”

秦纶本来就苍白无血色的脸颊，此时已经如宣纸般透明，她极力的控制着眼里的泪，我立在门口听着钟书言残忍如刀锋的话语，却没有想要进去阻止的念头，其实钟书言才是最痛的那个。“你死了，这世上就只剩刘帆一个人记得当年的错误了。到时候刘帆不仅要承受着我对他的恨，还是你有命也不原谅他的痛苦里，你们要这么互相折磨我乐意之至。”

“书言……”秦纶终于开口，停顿了许久才缓声说，“对不起……”“你不配说出这三个字，我也不想听。我来这里就是告诉你，你要是真死了遇见了小雨，千万不要告诉她是你们出卖了她，要不然她在另一个世界也不得安宁。”

钟书言说完就转了身，我吓得立即从门口跑开，躲在一边的拐角，背贴着墙，屏住呼吸。钟书言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我从墙角处走出，不宽的过道里充满着浓重的药水味，钟书言的背影渗着疲惫，我心头一紧，想跑上去，握住他垂于双肩的手，然后给他一个无比烂灿美丽的笑容。我也知道这只能是我的想像，我不能也不会去。我推开病房的门口，秦纶还在拭泪，紧张的想用纸巾抹去泪水，抬头的瞬间看见是我，拭泪的动作放轻了，“你们一起来的吗？”

“他不知道我在，”我如实告诉秦纶。秦纶点点头，“刚才的一切你都看见了。”

“恩，”我没有隐瞒。“对不起，我按奈不住心里的好奇。”

“没关系，”秦纶摇头。我看她，“钟书言不想你死。”

“他希望我好好的活着，然后每日都活在痛苦里，他希望我生不如死。”

秦纶落寞。听了她的话本该心疼她的我莫名的气愤，“你如果真的要这么想他，我才会为他觉得不值。你们之间发生这样的事情，你要他怎么劝你？让他好声好气的走到你的面前，说接受手术吧，之前的事情一笔勾销。是不是这样，你才会满意的接受一切？你希望理所当然的接受他的劝说，希望因为你的病所有发生过的事情都可以当做不发生吗？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你未免也太过自私了吧。”

秦纶抬头看我，“我只是希望不再活在愧疚里，这样也会令人觉得自私吗？”

“你不想活在愧疚里所以就想别人也能忘掉以前的事情，秦纶，五年里，你是每天都活在愧疚里，可是你也在责怪着刘帆吧。整件事情除了明雨以外你不觉得刘帆是最痛苦的吗？他为了救你，害死了最好朋友最爱的人，五年里他被你和钟书言责备着，他有奢望过得到原谅吗？他有说过你一句吗？”

我突然有些不懂秦纶，“明明上一次你比我还要了解着刘帆，为什么这一次可以把这一切想得这么自私。”

“因为我受不了了！”

秦纶突然叫起，“莫清阳我说过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和刘帆一起面对，可是我现在好累，他突然说有了肾源，我却在前几个月就在想我还能撑多久，多久我就可以解脱了。我真的好累，我那么爱刘帆，却不能对他说，我只能怪罪他，要不然我靠近他一点，我就想会觉得对不起小雨一点。”

我被秦纶痛苦的话带入，再也不敢说出什么话来，我替着钟书言打抱不平，可是我根本不知道秦纶这些年经历了什么，想到以结束生命来结束这一切她的痛苦大概已经是我不能理解的，我竟然还这么理直气壮的说她自私。空气里只剩下沉默，我不敢再有任何缪论，秦纶将自己又埋在被窝里，“我有些累了，我想休息。”

“再见。”

我留下枯燥的两个人字，默默的退出病房，在离开医院的时候我碰见了刘帆，我告诉他钟书言来过了，但是让他不要期待任何结果，刘帆似乎比想像中的要淡定许多。他微笑着向我道别走进医院，他最近似乎又瘦了许多，秦纶的痛苦我不敢想像，刘帆的经历我更加不敢想像了，他承受的这一切我大概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坐在出租车里，我心里全是压抑，似整个身体被揉进了闷人的空间里，透不过气来，钟书言、刘帆、秦纶这三个人的痛苦全都是因为钟老爷子，所有的悲剧就是他一手造成的。“师傅，麻烦前面转个方向。”

我报出了钟老爷子住宅的位置，我控制不了自己，我想要去找他。一路上脑海里不停的回放着每个人的痛苦，想着钟书言失去理智时近乎自残的做法，下了车，我直奔进钟老爷子的城堡，他正准备吃午餐，餐桌上放着近十道菜，丰盛有余，见我，他面露惊喜，“你怎么来了？吃饭了吗？”

“没有。”

我面无表情看他。钟老爷子忙叫佣人拿来碗筷，“那正好，一起吃一起吃。”

“为什么你还能这么安心的吃饭，”我走到餐桌前，语气清冷，“在做了那么多事情之后为什么你可以过得这么心安理得。”

钟老爷子缓缓皱眉，“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你还记得刘帆吗？你还记得秦纶吗？还是你利用过他们之后就不再记得他们了，他们只是你计划里的一个棋子吗？”

我克制不住胸膛里得怒火，“钟老爷子，你真的爱钟书言吗？他是你亲生儿子，你当年做那些事情的时候就没有考虑过他吗？”

面对我一连串的质问，钟老爷子只是轻轻一抹笑，“你是在为谁不平？书言还是他那两个过去的朋友？”

“我在为被你伤害过得的人不平，包括死去的明雨！”

我振振有词。钟老爷子看我，“既然你是在为所有被伤害过的人不平，那怎么不好好为我不平？我当年也是被你母亲伤害过的人，你母亲那么绝决的对，你知道我想了她多久？我知道我找了她多久？”

“我妈妈对你的伤害只是因为她不爱你，其实这么算来你对我妈妈的爱也是对她的伤害吧，真正爱一个人不就是希望她得到幸福吗？你只是想把他绑在身边，你根本就不是真正的爱她。”

“莫清阳你爱上过一个人吗？那些所谓的爱她就是希望她得到幸福从而放手的人，根本就没有真正的爱过，真正爱上一个人是每分每秒都希望呆在她的身边。”

钟老爷子霸道又肯定的说。我有些心虚的想到钟书言，又想到自己来得目的，不想被钟老爷子的话带偏，“我不想和你讨论这个问题，我只是想问你当初你做那些事情的时候，你有想过对他们的伤害吗？”

“一些无所谓的人也值得我去想这些？更何况当时我给过刘帆做选择，最后在他心里显然书言不是最要的那个，这样的人在书言身边也是多余。”

“选择？那就是你所谓的选择嘛，在自己最爱的人和最亲的兄弟面前做个选择？你怎么会这么残忍，”我根本就不能理解钟老爷子的思想，“钟老爷子，排除其它的一切条件，你有考虑过钟书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