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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杀气三时作阵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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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刀看着眼前无比熟悉的面孔,尽管毫无表情,生硬如铁,他也绝不会认错,那是父亲!记忆中,父亲时常将年幼的自己放在脖子上,在院子中跑来跑去,那浑厚爽朗的笑声,每当忆起,都犹如昨日,徘徊在耳边。在黎明与晨曦交错时分,一大一小便在院子中不厌其烦的练着祖传刀法,一旦出错,那双带着老茧的大手,总能立刻伸出来纠正。自己得到小小成就时,父亲面上严厉不苟言辞,却背后欣喜。若是闯了祸,惹到母亲,父亲便夹着自己,嬉闹的躲避母亲的小木棍。而那匹年迈的白马,在正值壮年时,驮着一大一小奔跑在银城四周,看落日余晖映照大漠,听风沙述说千年之歌。回忆像万顷黄沙顷刻涌来,将小刀堵得呼吸困难,眼中一瞬间模糊,看着记忆中高大的身影走来,小刀几乎迷失自我。仿佛,又回到从前。仿佛,自己还是那个调皮孩童。而父亲,正微笑朝他走来,似乎要伸手抚慰他多年的迷失。突然一阵雪水泼来,带着雪娘焦急的呼唤:“小刀!”

雪娘和张晚晴也听到了那声呜鸣,看到那个面目被遮挡的人走出来,不过距离远,一直未看清长什么模样。却发现小刀在原地僵立,雪娘便挥出一道雪水,及时的将小刀泼醒。雪娘这一举动,确实有效,小刀立即从记忆中抽回思绪,眨了眨眼睛,定睛看去。顿时,原本的思念的激动被怒火代替,咬牙切齿的对尸祸说道:“你竟然将我父亲练成僵尸!”

尸祸得意的咂咂嘴,说道:“年轻人,不要那么悲观嘛,你父亲能得我出手,那还是自身造化高啊。这么好的身手,白白死了躺在地下,多可惜啊。跟着我多好,你看看,天生强者,生前都是浪费,我甚至怀疑,他根本不是什么小城捕快,如此身体,当年怕是纵横天下的有数强者,只是隐居银城!就是练成夜叉将军,没有恢复青春之前的我,都是无法控制,这身体太强悍了,不然早就让你们父子团圆了。我的夜叉将军可是与常人无异了,这还是变相的活着呢,你该感激我才是。他将率领我的夜叉军团,横行天下,我要推翻朝廷,我要建立属于我的皇朝,我要称皇称霸!”

小刀愤恨的说道:“你放屁,你这个恶魔、人渣、畜生!”

小刀扭头看着越来越近的父亲,眼珠黝黑不见眼白,身体是与常人无异,那也只是外表,是没有灵魂的傀儡,即使心中再多不忍,也要承认,父亲早已死去,这行动的,只是披着父亲皮囊的傀儡。小刀不忍的摇着头,这已经不再是自己的亲人,是尸祸打造的夜叉将军,不能让他活着,更不能让尸祸活着,否则,无论战尸还是活死人,那最终都是朝着这般模样发展。在尸祸的培养下,无论活人、死人,都会变成披着与人类外皮无异的怪物。人不人,鬼不鬼。想来,若是地下有灵,都不想如此模样吧。小刀悲愤的举起双手,周身光芒汇聚,在手中凝聚成一颗带着细小雷电的光球,并逐渐加大。尸祸一见,立马将杀令传下,指着小刀说道:“给我上!”

霎时,夜叉将军无神的黑色眼珠,闪过一条红线,盯着小刀方向,面目渐狰狞起来。“吼!”

张开的嘴,几乎占了头颅的一半,是常人根本达不到的程度,完好的口腔,粘液扯得老长,喷出的气味,带着陈年腐败的恶臭。似乎,来自地狱的气息。一吼之后,其余的活死人也是齐齐应和嚎叫,随着夜叉将军原地一跃,蜂拥向着小刀奔涌而来。夜叉将军一跃三丈高,小刀举目看去,夜叉将军原本毫无表情的面容,此刻已经变得凶狠扭曲,毫无人性。手中白芒用力一推,打向即将落下的夜叉将军。“轰!”

白芒击中之后余威不减,直接将夜叉将军凌空推出几十丈。这一击,若是一般活死人,早就凭空炸开。但夜叉将军却是飞出去,落地才炸开。沙土瓦砾飞溅,小刀来不及去看这一击的威力到底如何,因为,眼下视线中,全是扑来的活死人。密密麻麻,如捅了马蜂窝。身形极速后退,拉开一定距离,小刀五指伸展,一串白芒发出,双手齐上阵,白芒如刀,斩向活死人。青岳锋遗落,那就以白芒为刀,小刀施展自己的刀法,斩!小刀越打越顺手,从边打边退,到原地不动。到开始反击,白芒飞舞,无坚不摧,什么尸体,一刀之下,都是分离!小刀浑身充满了新生力量,作为一个刚刚获得异能的新人,小刀没有时间熟悉,只能在博命中领悟,成长。但这领悟还远远不够……尸祸看着小刀越战越猛,明明失去了很多活死人,却一点也不心急,兴趣盎然的看着另一边,自言自语道:“呵呵,女娃娃也不错,去,给她们增加点难度,异能嘛,都发挥出来,变成我的手下后,才能更加厉害。”

随着尸祸指挥,一个活死人迅速冲了上去,张晚晴正挥动着火焰长鞭,手臂已经微微泛酸。从一开始的大片燃烧,到有目标的抽打,火焰长鞭犹如实质,在手心生出,每一次抽打,都轰退活死人,还能让沾染火苗的活死人燃烧起来。带着火焰的活死人,不能一下子烧死,却是带着一身火焰不知疲倦的向两人扑去。雪娘从一开始的手忙脚乱,为了不让活死人近身,竟然直接泼出冰水,不少正在燃烧的活死人,愣是被雪娘扑灭了。这一烧,一灭,也是让雪娘焦急的很,张晚晴对此也是无奈,总不能看着活死人跑到近前不管。因此,两人一开始便只是防守,忙活许久也没杀了几个。随着异能控制逐渐熟练,雪娘能将水化成冰刃,张晚晴也能控制火焰的形状,两人才堪堪稳下后退的脚步。张晚晴挥着一丈火鞭,每抽一下,挥退一批,打得活死人倒飞出去,在战圈外燃烧,雪娘便紧接着射出几排冰刃,刺穿空隙中继续扑来的活死人。一冷一热,交替进攻,也能维持战局。都说情敌相见分外眼红,但张晚晴自从说出了身份后,雪娘便不计前嫌,大敌当前,儿女私情显得很是渺小。雪娘看了一眼勇猛的小刀,手中一招射出冰刃后,看着眼前的活死人,目不斜视的说给张晚晴:“你是真的喜欢小刀吧?”

这个问题,沉积于心,早就想问了。张晚晴抽飞一个活死人,甩甩手臂,挑眉说道:“我就算是用强,也不会让小刀跑掉的,哪还能轮得到他对你念念不忘,呵呵呵……”雪娘看着眼前的活死人,杀光这些为非作歹的恶人,他日能还蓬莱一个安定美好,自己又得到了异能,臆想到未来美好的生活,虽处战场中,雪娘不由得柔柔一笑。“小心!”

张晚晴突然一把扯过走神的雪娘,滚烫的手掌,遇到雷若冰霜的手臂,“呲”的一下,冒起水雾。一个身影擦着雪娘飞扬的发丝掠过。“嘭!”

身影落在两人一丈外,两脚陷入黄沙,一身残破的衙役服饰,转过脸后,雪娘和张晚晴不由得异口同声,吃惊的说道:“王英!”

王英在真甘石星飞过前,并未死亡,现在明显是变异失败,也成了活死人,直接被尸祸统领。活死人同战尸一样,没有自主灵魂,但未经过埋葬,并不像战尸一样腐臭恶心。皮肤毫无血色,双唇紫黑,两眼死寂带着些灰白。王英被安插在捕快里面,身为蓬莱高手,竟然没有扛过去,真是天道无常!他原本身手就不差,现在更是比其他活死人厉害几分。一击不成,马上又朝着两人扑来。张晚晴火鞭一甩,缠了上去,王英整个人顿时被烈火卷住。火鞭一扯,一个人形火球砸向活死人堆。活死人王英一声不吭的爬了起来,周身火焰似无物一般,随着又一波活死人冲了上去。雪娘扬起手臂,冰刃激射,插在活死人身上,直接洞穿,伤口冰花迅速蔓延一圈。一排活死人歪歪扭扭的倒下,王英在后面跳了出来,火焰在周身燃烧着皮肉,似有影响,速度远不及其他活死人快。张晚晴再度发力,火鞭变成火龙,就连雪娘立在身边,都必须给自己加一层水幕,防止烧伤。火龙呼啸着撞上王英,冲击之下令其不断倒退,沿路众多活死人被波及,顿时开始燃烧,一眼看去,像一条燃烧的火墙。然而,这一击过后,张晚晴喘着粗气,无奈说道:“这个,太难烧了,我感觉没烧死他。”

雪娘不由得抿嘴定睛凝视,果然,火墙渐渐减弱后,一个看似烧焦的人形,灵活的跳跃而来,尽管五官烧化,皮肉焦黑,却依然带着危险的杀气。还是王英。每一次落下,地上都会掉落一层碳灰,即使如此,也不影响王英的行动。张晚晴这一次攻击,抽取了大半异能力量,再来一次根本不可能。眼见王英张着漆黑的大嘴,恶鬼一般咬来,雪娘情急之下冰刃狂发,一根根尖锐的冰刃打出也仅仅缓解了王英的脚步。近了,十步、九步、八步……顶着相继折断的冰刃,后面的活死人都一个个击穿,却没有一根能够洞穿王英,雪娘急了。情急之下,体内力量翻涌而出,涌向王英。顿时,一阵寒气逼出,带着霜雪白雾向前刮过。如暴风雪!雪娘此时远没有爷爷鬼祸的异能,却犹如真实的雪域魔女一般,瞬间黑发由根开始雪白。然而,雪白的不仅仅是头发,还有身前的景象。冰冻!一派雪白带着冰蓝的景象,凡是被异能扫过之处,活死人保持各种姿态凝固不动,全部冰封了起来。三寸厚的寒冰包裹住内里张牙舞爪的活死人,像一具具冰雕;脚下黄沙像一条冰雕路面,黄沙都被覆盖,在阳光下闪着点点寒光。雪娘错愕,转而欣喜,水的力量可转换成冰,还能冰封物体。张晚晴轻呼一口气,舒心一笑,说道:“干得好!不过,以防万一,还是再来一击的好。”

雪娘也是认同,敌人没有碎裂灰飞,难免死灰复燃,又一排冰刃射出,这回并不需要多大力气,坚冰两两撞击,冰雕顿时破碎,带着活死人的身体碎开。就是难以烧毁的王英,在这一击之下,也片片破碎成冰块。雪娘有些脱力,看向同样喘粗气的张晚晴,两人相视一笑,但还未笑完,两人就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飓风掀翻,狼狈不堪。尸祸吹着口哨,洋洋得意的说道:“真是厉害,但再厉害的猫,我也要拔了爪子。”

两人一味的攻击活死人,却忘记了一件更重要的事,尸祸和魔祸一方不仅仅有活死人和战尸,可还有一群扛过变异的异能者。这些人躲在大批活死人后方,此时才发动,从侧方走出来一个精瘦的男子。雪娘和张晚晴都认得,那是原本隐匿在银城中,八大家族中人。八大家族中坚人员只有少部分在银城活动,天降异象之前,都隐匿在暗处,否则,波斯会馆大战时,也不会出现那么多生面孔。八大家族经过变异的人,除了一开始损失一些,被活死人分食,剩下两百多人都聚集在后方,等待调遣。并不是没有族长参与,只是相比尸祸和魔祸的淫威,那些族长也只能龟缩着,只要不被吞并,就只能尽量配合两人行事。静静的等待激发异能,届时再做打算。那曾想,魔祸和尸祸二次变异后,异能更加厉害,勉强扛过变异的两个族长,只能歇了心思。你强,人家更强。受制于人,徒呼奈何。风异能男子同活死人拉开距离,一阵飙风将雪娘和张晚晴掀翻后,身后又出现一人。平地土刺冒出,两女还未爬起,便看见土刺由远及近,突兀而起。面对土刺,张晚晴在前,雪娘在后,两人眼眸中闪过慌乱。来不及了,就算站起来,也来不及奔跑闪避。雪娘一咬牙,扯着张晚晴奋力甩开,一条红色身影远远飞出。身在空中,张晚晴不可置信的惊呼道:“雪娘!”

这一呼,小刀手中一顿,转头看去,三人相聚本就不远,这一看不由得又惊又怒又是焦急,果断放弃对活死人的攻击。小刀身法从未这般快过,像隐身了一般,连空气都未搅动几分,红着眼睛奔雪娘而去。雪娘半卧在地上,甩开张晚晴,收回手对着地面的黄沙就是一拍,在土刺刺穿小腿时,堪堪冰封住周身半丈地面。小刀眼看着雪娘受伤,一尺多长的土刺穿透雪娘小腿,瞬间又被冻成冰凌,那鲜红的血液杂在冰凌之中,无比刺眼。张晚晴一落地便朝着雪娘跑过去,却不及小刀身形快速,小刀已经出现在雪娘身旁,单手将其拥住,挥手对着异能者就是两记光球。张晚晴释然的走开,守在一边,默默的阻挡追来的活死人。雪娘疼得脸色苍白,几乎快跟地上的冰雪一个颜色,浑身冒着冷气,刻骨冰冷。小刀对此并不在意,知道那是雪娘异能导致。但一头白发,却是非常扎眼,又受了伤,让小刀心如刀绞,满眼怜惜的说道:“莫怕,莫怕,我陪着你,再也不放你一个人面对危险了。”

雪娘看似柔弱,实则一直坚强,可窝在小刀项间,额头却柔柔的蹭蹭小刀的腮边,安慰的说道:“无碍,这点伤不要紧,我自己能行。”

说话间,已经敲碎冰凌,连同土刺都震碎,洁白如雪的小腿肚上一个鸡蛋大小的窟窿,堪堪擦过骨头,刚开始渗血,便被雪娘挥手冰封。雪娘一声不吭,安抚小刀时,便利落的做完了这一切。小刀顿时浑身一震,转而心疼的紧紧搂住雪娘。张晚晴火鞭呼啸,画着弧线甩出“啪”的一声,打飞扑来的活死人。看着还腻在一起的两个人,蹙眉说道:“我说,你们差不多就行了,打完这一仗,若是还有命在,下半辈子足够你们黏糊的。”

雪娘含羞推推小刀,被搀扶起来,小腿被洞穿,好在未伤及骨头,轻轻点脚适应一下,在异能支撑下,不影响活动。这回小刀小心翼翼将雪娘护在身后,令张晚晴不由得噘嘴嘟囔道:“还真是儿女情长。”

同样是女子,但少了一层关系,便被区别对待,亲密有疏,张晚晴难免心里泛酸,手中火鞭不由得凌厉起来。即使被保护,雪娘也未停下攻击,生死搏命之际,多杀一个就少一分危险,若侥幸歼灭对方……雪娘暗自打气,没有绝对的胜与负,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拼了便离胜利近一分,不拼,那是万万看不到曙光。眼前活死人尽管不是铜皮铁骨,但一般招式还是难以灭杀。活死人层层叠叠,后方还有伺机而动的蓬莱异能者。他们像一群狡猾的鬣狗,窥伺着,随时都可能见缝插针的来咬一口。小刀、雪娘、张晚晴正在包围圈内激战,忽然一侧活死人被一股力量推开,眺望过去,外圈正在一波一波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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