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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喝酒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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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属院,走到二号楼,王涛按照李反修的话找到了钥匙,打开了房门。将肩膀上的钢丝绳卸了卧室,从床底下的鞋盒摸出来了五张崭新的百元大钞。在黑漆漆的屋里,王涛抱着这五百块钱块钱嚎啕大哭。此刻,他不是那个两世为人的男人,而是一个被赐予厚望、被赋予无保留信任的朋友。五百块钱,是反修母亲的生命,也是反修的命根子。他一分也没动,反而是全部交给了自己。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为了调查矿难,将挣钱的修鞋摊搁到一边,还搭进去不少。身上已经只剩几块钱了。现在,自己要加快步伐,查清矿难,拿到胶鞋的回款,创业资金也有了。擦干了眼泪,到街边报刊亭上拨出了电话,打着帮助陈立民劝说橡胶厂买设备的旗号,一番侧面打听后,王涛得知机械厂虽然跟矿上有合作,但都是一些大型设备,像一些钢丝绳、井架之类的小物件根本看不上。而眼镜男确实是他手底下的员工,业绩还不错。匆匆客气了两句挂了电话,王涛微微思考一下。看来眼镜男很有可能与赵伟合作,伪造了采购合同,就连这些零部件或许都是自己造的。利润本来就低,他们贪婪的黑心下只能偷工减料来牟取暴利。现在自己手里只缺少最后一个证据——合同!王涛突然想起,一个小时前去采购科办公室里看到赵伟慌乱地收拾一些文件。虽然只是一个余光,但是记得非常清晰。正常来说,合同肯定是要归档保存在档案室的。可赵伟突然收起的很可能就是与矿难有关的假合同,不会想销毁吧!王涛有些急了,决定去赵伟家里看一看。贸然的打扰肯定是被怀疑的。从副食店出来,王涛手上提着两盒特曲。本来是想买毛台的,可是一百五十块钱一瓶的天价实在是让人肉疼。刚走到赵伟家豪华的小院里,就听见屋里喝酒划拳的声音络绎不绝。密不透风的屋里,王涛被烟味呛得连连咳嗽。酒桌上除了赵伟,还有几个相识的“哥们”,不过一个打扮时尚的女孩格外的扎眼。顾不上想那么多,王涛展示了一下自己的酒,说道:“伟哥,我这想着跟你喝点呢,咱俩得多久没有一块聚聚了。”

赵伟低沉着脸,很不情愿,色眯眯的目光瞟向旁边的女孩。女孩连个正眼都没有给王涛,一脸的淡然。其他几个人看到王涛来了,笑呵呵地请他坐下。王涛也是各种讲义气、都是朋友的虚话从嘴里一股脑冒了出来。爱面子的赵伟也只好默认:“给涛子满上,来得那么晚,你先自罚三杯吧!”

喝酒是吧?看我待会怎么把你们一个个撂倒!一番让酒劝酒后,几个人喝得都有些晕晕乎乎,王涛一连被人灌下了快一斤的白酒,除了有些脸红以外,神志很清醒,目光一直在找寻赵伟的公文包。要知道,王涛当年能从南方鞋厂的小员工一路干到副厂长。除了技术过硬,喝酒的本事也是一绝。渐渐地,王涛开始占据了主动权,开始招呼着赵伟喝酒。赵伟喝大了:“涛子,等我爹选上了副厂长,我就提拔你进采购科,还有你,你,你,以后都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

王涛一脸崇敬地举起酒杯,姿态放得很低:“哎呀,以后全得靠伟哥扶持啊!”

赵伟推开了酒杯,指了指一旁的女孩:“别敬我,人家老子是厂长,咱都是人家手底下混饭吃的。”

王涛忍不住多看了这个女孩两眼,看来是一个追求与被追求的关系。可是你赵伟平时说话就跟喝醉了一样,现在真喝醉了说话更没谱了。得是啥人能看上你?“哟,那这就是未来嫂子了吧?”

王涛一脸坏笑地把酒杯举到了女孩的面前。女孩眼睛冷漠,身子又往一旁挪了挪。王涛自顾自地在众人齐喊“嫂子”的声音中干了一杯。赵伟浑然不知一直想努力保持的好印象就此破灭,脸上止不住地得意,取开烟,闷上一口,又连喝了好几杯。这个王涛,真是太坏了!终于,一连喝尽了足足四瓶白酒,赵伟和其他人都醉醺醺地倒在沙发上说着胡话。王涛假意小寐了片刻,眼皮微微张开,一直在等待这个女孩的离开。可女孩一杯未沾,只是焦急地看着窗外。窗外传来一阵摩托车的轰鸣之声,王涛大叫不好,赵伟的老子要回来了。今天的大好机会就要丧失了!不过并没有听见脚步声进院的声音,赵伟的老子反倒是与一个人在街边聊起了天。只能冒险一试了。王涛睁开眼睛,哪有一丝喝醉的样子。撇了一眼诧异的女孩,站起身,用前所未有的速度翻找起赵伟的公文包起来。沙发、茶几、抽屉都没有,急得满头大汗,呼吸急促。走进了卧室,王涛长舒一口气,终于看到梦寐以求的公文包就在凌乱的床上。取出文件,来不及细看,塞到了衣服里。院里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人马上就要进屋了!心脏快要蹦到嗓子眼。王涛快走两步,跑回客厅,用手指扣了扣喉咙,吐了一地。酸臭味顿时弥漫地整个屋子都是。“你别吐地上啊,出去,出去!”

赵伟的老子进屋就看到满地狼藉,捂着鼻子把王涛赶走了。这才回过头狠狠瞪了正呼呼大睡、满身酒气的败家儿子,跟女孩客气地赔笑。女孩目睹了王涛的所有动作,惊讶地脖颈发硬,两眼发直,注意力全在他身上。走出了小院,高大爷一把搀扶住王涛,心疼地责骂了两句。原来刚才在街上说话的另一个人是高大爷。“不用,高大爷我没事,”一阵冷风吹来,王涛裹紧外套,打了个冷颤,嘴角却发出桀桀的笑容:“这回不是起风了,而是大风起兮尘飞扬。”

回到李反修的家里,锁紧门窗,王涛从怀里掏出皱巴巴的合同,仔细查看。果不其然正是自己要找的假合同。白字黑字,红红的假公章,惊人的采购价。明天,就为你们送上最后的丧钟,为了我的父母,为了反修的父母,为了那些因为你们的贪婪而失去生命的亡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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