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丽眼睛恨得快要滴血! 她就得了这么一个儿子,跟丈夫打小跟捧珠宝似的捧在掌心,恨不得把所有好的都给他,哪里见得儿子像仆从似的讨好一个年轻女孩儿? 以前撮合顾灵思和自家儿子在一起,那是因为顾灵思很受圈子里有名望夫人的喜爱,顾家也是刘家赶着想要结上的好亲家,包括顾灵思本人也是这辈女孩儿里数一数二的优秀。 ……可那是以前! 现在的顾灵思,被宁氏所弃,被顾家所厌,看看她脸上那淤青的巴掌痕,就知道顾灵思再不是从前那个顾灵思。 何况葛丽隐约听见身边圈子传出来的流言,说顾灵思不是顾家的孩子…… 不管是不是,心思深得跟人精儿似的葛丽,都不可能允许自己儿子跟顾灵思发生什么。 不提顾灵思本人,单说这行径——顾家和宁氏还没真正退婚呢,自家儿子就把宁氏的未来儿媳往自己的单身公寓带,谁知道会不会遇上一两个眼熟的,把这件事传出去,介时他们刘家要怎么在宁氏面前解释?小儿女就是盖棉被纯聊天吗?谁信! 葛丽厌恶狗皮膏药般贴上自家的顾灵思,更对自己拎不清的儿子恨铁不成钢! 瞧瞧这模样,还专程开车去给顾灵思买饭菜?眼巴巴打包拎回来? 以为自己的爱情感天动地是不是?恶心! 葛丽满肚子毒液没地儿撒,不过保留着最后的理智。 深吸一口气,葛丽喊:“正清。”
刘正清显然没有意识到目前情况的严重,飞快看了眼顾灵思,不满低声:“妈,你怎么不打声招呼就过来了?”
葛丽见他关注点都跑偏了,险些气个仰倒:“我要是不直接过来……”话到了一半,想起顾灵思这个外人还在旁边,葛丽压了压火气,尽量平静,“我要是不过来,都不知道你把顾同学带到家里来做客。”
顾灵思注意到了葛丽称谓的变化,以前见了她是叫“宝贝”,刚刚喊“灵思”,现在连面子功夫都懒得做,直接叫“顾同学”。 划清界限的意味很明显。 但是少年悸动上头的刘正清,哪里会注意到这些? 顶多是觉得亲妈的态度怪怪的,仍是不满口吻:“不是做客,灵思要在这里住段时间,我本来想……明天告诉你的,谁知道你会突然找上门?”
葛丽佯装不解:“灵思是有什么事吗?怎么不回家?”
“妈!”
刘正清想要阻止葛丽,黑着脸,“你不要继续问了!”
说着,还几步跨过来,挡在葛丽跟顾灵思中间。 确切地说,是将顾灵思护在身后。 葛丽看着面前这不孝子,脸色难看得紧。 但她实在是不愿意当着外人教训儿子。 于是扬了扬下巴:“你这孩子做事也是莽撞,不想想顾同学来这里,她的家人会不会担心。不过来都来了,咱们家要有待客之道,今晚就让顾同学住在这儿,你跟我回家吧。”
回家好好收拾一顿。 刘正清张嘴想要解释顾灵思的处境,可是话到了嘴边,又说不出来。 转头用询问眼神去看顾灵思,顾灵思回以温柔一笑。 “去吧。”
顿了顿,眼里闪动着坚强的柔光,“我一个人也可以的。”
葛丽险些翻白眼! 当这里是什么深山老林吗?现代社会,什么花钱买不到?要在这里装脆弱? 可是看看她家的蠢儿子,担心得都快挪不动脚步了!实在是没眼看! 葛丽二话不说,上前拽着刘正清的衣袖:“走,家里有事,我们尽快回去!”
刘正清一头雾水地被带着走:“家里出什么事了?下午不是还没听你说?”
葛丽不耐烦:“别管那么多!跟我走!”
顾灵思微笑看着母子俩离去。 临出门前,刘正清还努力回头去看顾灵思,用嘴型对她水说“记得擦药吃饭”。 顾灵思乖巧点头,等那母子俩身影消失,大门落锁,客厅里孤身一人的她,脸色迅速沉了下来,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可是刘正清却迟钝许多。 和亲妈坐电梯来到地下车库,直到坐上车,都没有意识到大祸临头。 葛丽的车挨着他的车停着,刘正清隔着车窗见到旁边的宝贝车,懊恼嘀咕了句:“忘了把车钥匙给灵思了!”
葛丽火气腾地窜起,反复念着“教育不缺这点时间”,硬生生压下高压锅般的脾气,对着前座的司机吩咐开车。 司机沉默踩下油门,后座葛丽低头看起手机,就连身边儿子问了几遍“家里有什么事”,她都跟没听到似的,没有任何反应。 刘正清侧头瞟见他妈正在跟人发消息,想着避讳隐私,悄悄挪开视线,没有再追问。 而葛丽精致的延长甲在手机屏幕上敲得哒哒作响,愤怒流淌其中,字字都是对丈夫的抱怨和控诉。 隔着手机的刘正清父亲刘源强同样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再顾不上应酬,给妻子回复说马上回家。 所以,刘正清给葛丽拽着回家不到十分钟,刘正清他爸刘源强紧接着到了家。 刘正清听到车子动静很意外,起身迎过去:“爸你这么早就回来了?你不知道,妈非说家里有事拽着我回来,结果到了家又一个字不说……” 刘家平时家庭氛围不错,刘正清也敢跟父亲开几句朋友般的玩笑。 这是他任性妄为的资本。 刘源强以前觉得,这是对儿子的宠爱,独子再怎么放在手心里都不够。 可是现在他后悔了,发现自己把儿子完全养废了,竟然连最基本的情势危险都意识不到。 看着面前抱怨不休的儿子,脸上是未经世事的清澈愚蠢;再看看沙发上抱着手臂一言不发的妻子,气得脸色近乎发黑。 至于周围,此时没有人,都被葛丽提前打发走了。 于是刘源强再不忍耐,高高扬起手臂,就是用力一耳光扇在刘正清脸上。 猝不及防的刘正清,直接被这巴掌的力道扇倒在地,随后不可置信地捂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