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没等他们发问,那个答案已经自行出现——
“老关。”一道朗朗如清风明月的男声从身后传来,有种玉石般的疏冷,连带着越过众人的忽略都成了理所应当, “让人把安德烈和玛丽带出来。”
马场负责人老关刷的回头,以火箭般的速度飞快冲过去! 一众年轻人都惊呆了! 他们陪着郭程过来时,都不见负责人老关这么热情。 这可是郭程哎!郭希业最疼爱的小儿子! 难道负责人不懂得应该巴结谁吗? 年轻人里有人好奇、有人看好戏地去观察郭程以及身后缓缓踱步而来的人。 “咦?郭程你脸色怎么变了……哎你拉我做什么?”
被同伴使了眼色的年轻人,跟着回头望过去,不禁被来人的容色与气势所慑。 这人是…… “九哥!”
郭程两腿战战,恨不得当场给来人跪下! 而来人,正是和暮! 按辈分算,和暮应该是郭程的表哥。 但郭程看到他时,比看到自家亲爹更加害怕……那是根植于灵魂里的恐惧! 郭希业在玩乐这一道是行家,却实在不是个适合给人当亲爹的,教养孩子那是完全不行。 他能干聪慧、独当一面长女,是跟着姐姐郭希龄成长、学习的,如今已经开始全面接管他的事业,是郭希业最满意的继承人。 小儿子郭程的到来是个意外,郭希业对他不存在希冀,便宠溺了些,不知不觉将人养成了个纨绔性子。 郭程十五六岁那会儿是最叛逆的,学着社会上的混混模样,张口就是大哥小爷,江湖气息浓厚,平白惹人生厌。 郭希业光是看着小儿子都头大如斗,生怕郭程继续这样成长下去,未来变成个祸害社会的渣滓,无奈之下,求上了和暮。 和暮与舅舅感情不错,勉强对这个纨绔小表弟上了些心思。 郭程跟和暮接触不是很多,有些天然畏惧,但中二时期的少年恨不得与世界为敌,那点小小畏惧又算得了什么? 于是,郭程到了和暮面前,那叫一个张狂嚣张,恨不得和暮低下头来叫他大哥才算满意! 然后……他就被收拾了。 和暮得了郭希业许诺,郭程只要不缺胳膊少腿儿,其他的随便和暮造作! 饶有兴致的和暮,下了点猛药,觉得郭程这惹人厌的性子纯粹就是娇惯出来的。 便让人扒掉郭程昂贵的衣服和手表,没收了他这个年龄不应该骑的摩托,顺带抹去了郭这个姓氏所有光环,将郭程带到边陲一个小镇上,将他丢到一家餐馆里自行打工挣钱养活自己。 郭程刚开始肯定不愿,故意把餐馆东西弄坏、碗盘砸烂,又或者,趁人不注意偷偷溜走,甚至是找到派出所去报警,说有人拐卖他…… 郭程能想的招都使出来了。 却被和暮一一化解。 确切的说,是被和暮手下的人一一化解。 以为和暮除了郭程被送走那天,从头到尾都没有露面过。 郭程能接触的只有和暮的手下人,他们一个个如同没有情绪和思考的机器人,不管郭程怎么闹腾,都只会坚定执行他们的任务。 到最后郭程没了办法,认了命,开始在餐馆洗盘子、做清洁、端菜等,用劳动来弥补自己破坏掉的损失,靠双手挣钱自己过活。 慢慢的,他开始适应,甚至忘记自己郭家小少的身份,只记得他是餐馆小工。 偶尔午夜梦回,郭程偶尔思考着,会不会作为郭家小少的十来年只是他的臆想,事实上他的真实身份就是家里穷得未成年出来打工的普通人? 三个月后,郭程被带回郭家,身上所有令人讨厌的习性都被磨掉了,成了一个懂礼貌、偶尔谦虚的普通孩子。 ……成长得多优秀当然不可能的,三个月时间是让郭程改掉坏习惯,不是让他打娘胎里重新出来一次。 随着时间推移,郭程渐渐遗忘了那三个月的经历。 可是现在! 当他看到表哥和暮,那些痛苦的记忆便再次降临! “对不起九哥,我这些朋友不知道它们是你的马!”
郭程惶恐地解释着,生怕和暮因此迁怒上他。 谁知和暮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等专人将马厩打开、将安德烈玛丽陆续牵出来之后,他亲自为它们套上马鞍,低声安抚着。 “走吧。”
说完,和暮领着两匹马与驯马师们,连多余眼神都不曾停留,很快身影消失在马厩大门的融融日光里。 一群年轻人被震得说不出话。 自然,他们也认出了和暮,从郭程喊出“九哥”开始,他们就知道了。 和暮在和家行九,亲近的人要么喊和九,要么喊九哥。 “那就是和先生啊……” 敬仰、佩服、羡慕、崇拜…… 滔滔不绝的情绪从他们心中涌出,好像看到了一个神话! 而和暮的存在,也的确与神话无异! “这两匹马居然是和先生的!难怪啊!”
“至少要几百万美金吧,和先生果然财力雄厚!”
“这是钱的问题吗?你就算在后面加个零,也不一定有渠道买到!”
“也是,我们以买到马为荣,卖家却以能把马卖给和先生为荣!这就是差距啊!”
“和先生是不是要骑马啊?我们能不能去看看?”
“哎郭程,你……” 说话的人扭头,看到郭程灰白的脸色,以及耷拉下来的脑袋。 刚才嘚瑟得不行的人,现在已经气焰全无。 想一想,还有点同情郭程。 有这样厉害的表哥虽然令人骄傲。 但更多时候,只会让人受打击。 差距太大了! 郭程没理会有些人同情的视线,有气无力地开口: “可以出去看看,但别隔得太近。”
其实,哪里需要他叮嘱? 再调皮捣蛋的人,也知道谁可以惹,谁不可以惹。 和暮在前,他们就会是最守规矩的。 也因此和暮突然出现这遭,让这群年轻人之间波云诡谲的氛围都改变了,莫名变得和谐友善。 他们小心迈出马厩范围,往马场看去。 哎? 骑在那匹黑马背上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