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宁疏眼底的不敢相信和痛苦挣扎,顾灵思已经将他光环抹除得一干二净!
或许说,从来都不存在什么光环,只有家世对他的加成。 撇开家庭背景和这身好皮囊,宁疏有什么? 像宁疏这种人,自诩对明黛情深,却因为一点怀疑就把明黛弃之如履……当真是自私自利之辈! 至于现在说出这些话,会不会引来宁疏的报复,顾灵思也不在乎。 反正她光脚不怕穿鞋的,目的也唯有报复顾家而已。 其他的,等宁疏解决完自己的家事再反应过来,她怕是早就跑到国外,去开始她的新生活了! 就算宁疏想要报复她也是鞭长莫及! 所以,顾灵思现在就要把所有想说的话都说出来!求个开心! 还有宁煦那家伙,佛口蛇心,狠起来比他亲哥更狠! 过去都是把她当猴子一样耍,可现在面对暴怒的亲哥,又该怎么面对? 宁疏全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因为,按照顾灵思的说法……宁煦早就已经重生了!而且比他重生得更早! 他的重生是怀揣着恨意而来,目的是要报复他,而不是他所以为的兄友弟恭! 宁疏的五脏六腑被酷刑碾压过,当即痛不欲生。 只有顾灵思觉得畅快开心;“现在想明白了?”宁疏咬紧牙关:“闭嘴!”
顾灵思弯唇:“为什么让我闭嘴,是我说的话让你害怕了吗?那说明,你心里其实对你那弟弟也有怀疑是不是?呵呵呵,你们兄弟俩可真有意思,表面上打断骨头连着筋,实则背地里都在提防对方!不然你也不会轻易就相信了我的话!”
宁疏紧握着拳头,双眼赤红:“我让你闭嘴!”
顾灵思一摊手:“行,我当然可以闭嘴,反正我要说的该说的都说了,要怎么判断,以及是装傻或者跟你弟弟决裂,那都是你自己的事。”
宁疏努力平息着怒火,让声音变得正常:“那按照你所说的,你同样是欺骗我的人之一,难道你就不怕吗?”
顾灵思挑眉一笑:“为什么要怕?你不应该感谢我吗?可是我让你看清了真相,而不是一直做一个被蒙蔽的人!”
宁疏怒极反笑:“这么说我要谢谢你?”
“不用谢。”
顾灵思余光瞥见玻璃窗外有闪光灯晃了下。 她知道今天这咖啡厅算是来对了,双重目的既然已经达到,多留下去没有意义。 于是施施然起身,拎着包,笑盈盈看着宁疏: “今天就聊到这儿吧,后续有什么想知道的,可以打电话来问我,我的电话你应该记得吧?对了,账单就由你宁总结吧,区区一杯288的咖啡,应该还请得起吧。”
宁疏面色极冷极冷,冷得像是要把这间咖啡厅都冻住! 他说:“滚。”
顾灵思不在意,笑了笑离开。 而的确如她所猜测的,宁疏现在没空去收拾顾灵思这个小喽啰。 他现在满脑子只有该怎么面对宁煦! 从结账走出咖啡厅,到坐上路边的车,再到一路回到宁家……宁疏脑子里闪过很多版本的对话演练。 比如好好和宁煦沟通,摸清楚他的真实想法; 又比如直接开口跟宁煦道歉,承认上辈子是他有错; 再比如干脆冷处理一段时间,先将证据调查清楚了再说…… 他想得很好。 连见到宁煦后要说的第一句话,都已经想好了。 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他回来时,宁煦正好在家,就窝在客厅沙发用手机玩游戏。 手机屏幕萤蓝色的光映着少年锋利俊逸的侧脸,有种极致的冷心漠然。 这让宁疏不由得想起之前宁煦闹着要搬出去的那一次。 就是因为宁煦知道他私底下联系了明黛,便闹着说他这个当哥哥的觊觎弟弟所喜欢的女人,那眼底的恨意更是实实在在…… 那时他并未重生,便理所当然将一切错误归结于自身,因为心虚,所以他不敢面对弟弟,步步退让。 可现在看来,弟弟那恨意分明是因前世种种而延续到了今世,这份恨意深远而悠久,根本不是他以为的少年一时气愤那么简单! 相反,宁煦成了身边蛰伏的狼,一心想着要报复他,所做的恐怕不仅仅只是让顾灵思冒领明黛功劳而已,应该还有更多…… 电光石火间!宁疏想起了近来在公司举步维艰! 起初他以为是意外,可种种意外凑起来,就不会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宁疏想过会不会是身边人背叛了他,可查来查去,都没有发觉猫腻,最后不了了之。 可若是有这么一个人,抱着深切的恨意希望他坠入极致绝望里,于是仗着身份的便利,将他的机密透露给竞争对手…… 再没有人比宁煦更合适了! 因为宁疏防备任何人也不会防备亲弟弟宁煦! 因为宁疏怀疑所有人都不会怀疑亲弟弟宁煦! 偏偏……出卖他的人就是宁煦。 刹那想通后,宁疏有瞬间竟然认可了顾灵思的话。 他真的是个傻子,彻头彻尾的大蠢货。 被亲弟弟骗得团团转而不自知,更将他当成血脉亲人,一个劲儿地付出、自责,甚至为此,至今都没有去见过明黛! “宁煦……” 宁疏喉咙被血腥味儿哽住,不敢大声了,害怕一不小心,会呕出血来。 撕心裂肺不过如此。 他绷紧身体,提高音量再次喊了声: “宁煦!”
打游戏的宁煦总算是抽空抬头。 “哟,你回来了?”
宁疏冷眼看着弟弟。 以前被亲情滤镜和愧疚自责蒙蔽了眼睛,所以看不真切,可现在,宁疏分明能清楚看见宁煦眼底从未消退过的恨意。 以及自从某个时刻开始,就再没有叫过他一声哥哥的细节! 宁疏觉得,所有的计划都抵不过此刻心里的怒意! 他摸出随身带着的长命锁,啪地丢到茶几上。 茶几是质地极硬的大理石,长命锁磕在上面,直接凹下一个小角。 可宁疏眼也没抬,想到这长命锁是欺骗了他两世的工具,便觉得它肮脏起来,从此失去了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