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明黛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体能够爆发出如此巨大的潜力! 竟然几步就冲到天台边缘,在千钧一发之际,一把抓住何香的手! 惯性和重力带着明黛的身体狠狠撞在栏杆上,但明黛却完全没有感到痛意,咬紧牙关用双手紧紧拽住何香的手臂。 何香很瘦,也有九十斤左右。 明黛想靠区区两只手,就把跟自己体重一样的何香拖上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恍恍惚惚的何香抬起脑袋,这才意识到自己没有死,而是被人拉住了。 “你、你在做什么?”
何香的语气变得惊慌。 明黛的脸因为用力涨得通红,快要撑不住了,连话都是断断续续: “看了还、还不知道吗?我、我在救你啊!”
何香惊愕睁大眼睛:“你疯了吗?万一你也掉下来怎么办?”
“不、不会的!”
然后,她的身体因为何香的重量,以及光滑没有阻力的不锈钢栏杆,又往外滑了几厘米,脚尖很勉强才触着地面。 明黛生了急智,把双脚卡在栏杆缝隙里,阻止了下滑的趋势。 代价是她的脚背被压得剧痛不已。 可现在哪里管得了这么多? 明黛脑海里只有被自己双手系着的一条命! 前世到死都没有人来救明黛,她知道那种感觉有多可怕。 所以她不想无辜的何香也体会那般痛苦。 何香嘴上说着活着无趣,可明黛看那脸上分明写满了: 救救我。 于是明黛硬是咬牙忍住痛,并把何香的手臂抓得更紧了。 她刚刚已经给苏访云发了消息,苏姐很快就会来。 只要坚持到那个时候就行! 明黛额头和鼻尖都已经渗出汗珠,何香怔怔看着,忽然哭了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 何香眼里满满都是悔意。 并且终于试着伸手去抓栏杆自救,而不是把力气系在明黛一个人身上。 可这样做依然艰难。 何香一动,反而让明黛的身体也跟着晃动起来。 吓得何香不敢挣扎了。 “怎么办?要不然你还是松手吧,别因为我害了你!”
何香泣不成声。 “快了……快了……” 明黛大喘着气,逐渐感觉到手臂的酸乏麻木。 仿佛一根线绷到了极致—— “别怕。”
如同云端翩然飘落的低沉嗓音。 温暖随即从身后将明黛包裹。 结实有力的手臂从明黛身侧探出,抓住了何香的手。 明黛徐徐睁大眼睛,不禁好奇扭头。 对方为了方便施力,离她很近,几乎以背后抱的姿势将明黛圈在怀里。 所以明黛不过是稍稍侧头,就看到了对方绷紧的下颌线。 也因此,认出了对方。 “小舅舅?”
“嗯。”
和暮低声应着。 因为距离太近,温热鼻息喷洒在明黛脖颈皮肤上,惊起阵阵战栗。 明黛险些打了个哆嗦。 和暮注意到了,以为明黛是快撑不住了,语气果断,且极具安全感: “放心交给我,你松手吧。”
明黛怔怔地看着他,许久未动。 和暮低头又唤了声:“黛黛?”
明黛不自在地偏了偏头,总觉得以这种姿势听和暮喊“黛黛”,格外的暧昧。 于是顺着和暮的意思,待他抓紧何香后,松开双手,灵活得像尾鱼儿从他怀里溜出去。 和暮的喉结微不可查地滚动。 明黛没注意,气喘吁吁站定,双臂近乎脱力地垂在两侧,并微微颤抖着,四面八方的寒风更是吹干了汗,让她浑身发冷。 不过明黛无暇顾及这些,时刻关注着和暮手上的动静。 她有些急,但也不那么急。 上次爬山,明黛就已经见过了和暮的体力,所以才会信任他。 果然不负明黛期待,和暮手臂肌肉一发力,九十斤的何香便轻巧如无物,被他提起来并拽回天台栏杆以内。 何香刚站稳,便哭着扑进明黛怀里,紧紧抱着她,语无伦次: “谢谢你……对不起……谢谢你……” 明黛惊了惊。 而后温柔拍着何香的后背。 “没关系,你能想开就好。”
何香抓着明黛的衣服嚎啕大哭,哭声里尽是悔意和后怕。 其实何香从松开栏杆那一刻就后悔了。 但何香更后怕的,是怕连累到明黛。 就在这时,和暮将手机递到何香面前。 “是你的吧?”
“是、是我的。”
“刚才落在洗手台上了,看看吧,好像有你的未接来电。”
和暮的话,让何香不得不放开明黛,接过那支手机。 看到屏幕上【妈妈】的未接来电,何香更是无力蹲下,捂着脸泣不成声。 明黛见状,知道何香是彻底打消寻死的念头,小小吐出一口气。 “手疼吗?”
和暮的声音将明黛的思绪和视线一并拽回来。 他看起来应该是万物不留迹于心的性子,偏偏此时却微蹙着眉心,本该如高原天空旷达广袤的双眸更是写满了对明黛的担心。 “我没、没事。”
明黛目不转睛地看着和暮,将他的声音一点点记在脑海里。 是他吗? 明黛有点不敢确认,好像近乡情怯。 和暮倒没有注意到明黛那点古怪,只顾着关注明黛的手。 “可以帮你看看吗?”
和暮视线询问道。 “啊?”
明黛愣了下,才点头,“可、可以。”
和暮伸出手,捏了捏明黛最有可能受伤的上臂。 明黛猝不及防,发出“嘶”的一声。 应该是撞上栏杆的那一下,以及后续在栏杆上压了许久,有点淤青。 明黛自己觉得没有大碍:“没事的,应该很快就能好。”
和暮神情冷肃,定定看着明黛:“真的没事?”
明黛不敢说话了,讪讪地抿起唇。 “黛黛!”
不远处响起苏访云的声音。 明黛赶紧挥挥手:“苏姐!”
和暮眼眸微垂,却没有放开握着明黛手臂的那只手。 苏访云大步跑过来,看看明黛,又看看和暮,狐疑眯起眼睛。 不过接下来的纷杂让苏访云无暇多问,因为随苏访云一起来人的还有警察。 明黛的那通消息让苏访云意识到有些不对劲,来之前没忘记顺便报了个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