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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至少还有你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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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还是那位在餐厅看我哭还一旁笑话我的小伙子。我一直没看清他的脸,也没去仔细看,但我记得他那一头爆炸式的发型,和休闲到有点吊儿郎当的打扮。我冷冷抽着鼻子回他:“关你什么事?”

小伙子挑眉看了我一眼,没有再追问,我们就这样互不干扰各自站着。他朝着府南河站着,逆光站着,被烟雾笼罩着的他看上去很孤独,心事重重地吸着烟看着夜色。而我,在另一端懒懒地站着,上身趴在栏杆上,盯着府南河的水眼睛都懒得眨一下,如木头一般发呆。就这样,世界尴尬地静止着。突然背后响起了高跟鞋踩在木板上钝钝的声响,熟悉的香水味随风飘来。“这不是刚才在包间里的味道吗?”

我心一紧,扭过身去,果然是瑶瑶姐,她挽着宗雾哥的手臂从我身边路过。我不知如何是好,看见他两郎才女貌站在我的面前,昨晚我们还一起在赏月看星星谈人生,今天看着其他人挽着他的手,世界就此分离,我顿时跟喉咙被扼住了似的,不知道说什么。是瑶瑶姐主动跟我打招呼,问我:“格格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呢?”

我支支吾吾地撒谎,说道:“朋友还在来的路上,我们约好了在这里碰面的。”

“哦,那行,我们沿着府南河散下步,你注意安全哦。”

我微笑点头,抿着嘴,酸溜溜地送他们离开。等他们走远,站在离我七八米远处的那个小伙子又积极跟我搭讪了。他坏笑着歪着头看向我,说:“就你这点心里素质,还想挖人家墙角,呵呵。”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回他一句:“你脑子有病!”

但他说的这句刻薄之言像刀子一样剜痛了我的心。一阵风吹来,发型凌乱到狂野,懒得去捋,我跟他说:“我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样戏剧性转折,我真的不知道他有女朋友,我不知道……”像是说给他听,也是说给自己听,说着说着,不争气的眼泪又开始混着暮色往下滴落,哽咽到说不出话来了。刚好这个时候,湖南老家的妈妈打电话过来了。我跟父母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的。我赶紧收住鼻子,清了清嗓门,装作若无其事得跟妈妈聊会儿天。妈妈问我在干什么,我说:刚下班回来,在回家的路上。问我吃饭了没,我说恩,在公司吃了,吃得饱饱的。我问妈,家里热不热,爸爸今天去做事情了没,太热了就不要去了,不要中暑了等等。聊了一会儿便挂了电话。一下子面具又掉进眼前的府南河了,整个人懒洋洋地索然无味,一阵风吹来,昏戳戳的我打算顺着河流的方向往下走去。不对,我又调转方向,不能跟他们一个方向,万一又碰到了多尴尬呢!我有气无力地往前走,感觉每一步都走得好艰难。突然觉得背后有人跟着,回头一看,那小伙子竟然在我十米之外的后面跟着走。我转过头看着他,仰着头跟他讲:“你跟着我做什么?”

他坏坏地笑道:“这条路又不是你修的,我当然也可以走。”

我撅着嘴巴狠狠瞪他一眼,他不以为然。想着背后有人跟着,心里瘆得慌,于是我走上楼梯朝学校里走去。哎?这个小伙子,竟然跟着我上了楼梯,过了人行道,他也跟着过了人行道。我进了蓉大的校门口,他也跟着摇摇晃晃地进来了。我实在忍不住回头想问他:“到底想干嘛?”

他不知何时已经又点了一根烟,邪笑地望着我:“放心,我对劫财没兴趣,劫色呢?还是算了,你还是自己留着慢慢观赏。我只是好奇想进来看看,你会不会想不开。”

虽然话难听,但这个陌生的小伙子至少是关心我的安危才跟着我的,何况校园里随时都有保安和同学出没,我的地盘怕什么呢?我稍微分辨一番,便也不跟他计较了,看我态度缓和,他大步向前,走在我的身旁,双手放在口袋里吊儿郎当地跟我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了天。我实在没力气了走不动了,就在荷花池旁的椅子上坐着。他也跟着坐在我身边。他懒懒问我:“你叫什么名字?”

“不告诉你。”

我低声言语。他瞟了我一眼。我问他:“你多少岁了,不用做作业么?干嘛老跟着我。”

他说:“我18岁,高中一毕业就不想读了,读书没意思。”

我说他:“那跟着我有意思?”

又补了一句:“怎么可以这样呢?你应该好好读书才是。”

他鄙视的眼神望着我:“看你读了那么多书,还是那么傻哭个不停。”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冷冷告诉他:“我只是单纯悄悄喜欢他,他也没说过喜欢我,我是傻,真是傻,可是……”说完为自己的傻气又开始低头受不了的哽咽了。他嘴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跟我说道:“从我们男人的角度来看,你们之间表面上看可能是原因无数,但本质就是他不爱你,或者不够爱你,也就是说,他不是不能爱你,而是根本不爱你。这个道理你要是想明白了,事情就简单多了,为一个不爱你的人你哭什么哭?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这些话说出来,我的心一下空洞至极,仿佛被挖了一个坑,填满了难受和自卑。我不死心,又低声反问道:“真的吗?”

“人与人之间,为什么有这么多曲折?他对我好,甚至救过我的命,我也喜欢他,所以我愿意拿出自己的心去面对他,可是……”他过了一会儿才回我:“还好,他并没有想要欺骗你,应该是有他的原因吧。”

我转过头去仔细看了看他。在校园里昏黄色路灯的照耀下,他的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在朦胧的夜色里铺满一层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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