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春风急,大大小小六七辆小车,在春日刚刚露出头角的时候从春城市区驶出,在平坦的柏油路上奔向思茅。 不坐车不知道坐车的苦,这一路下来可把骆涛给折腾惨了,不由得想念起高速公路的好,就是多交一块钱的养路费,也心甘情愿。 还好这罪不光自己一个人受,“骆先生,这就是思茅了,冬无严寒,夏无酷暑,气候宜人,风景也是十分秀美,这座边陲小城连那帮外国人都喜欢的很。”
车子一进思茅,何强同志就开始给骆涛介绍。 “哦?何领|导怎么咱们思茅的景色,都把外国友人的心给俘获了。”
骆涛很是不解,这外国佬怎么就喜欢乱跑,连思茅这种边区都有他们的故事。 何强同志笑呵呵道:“咱思茅的景色有没有把他们俘获?我是不知道,但西方人喜欢喝地咖啡是给咱们留下了。”
此时骆涛的脑袋上顶着一串大大的问号,什么咖啡?这老头儿都那么大年纪了,怎么也喜欢打哑谜,一点都不符合自己对干吏的认知。 何强同志见骆涛不解其中之意,自号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嗐,去年我们跟外国一家咖啡企业合作了一个咖啡种植的项目,种植地就是定在思茅。不接触不知道,接触了才知道跟外国人合作,真不容易。”
“就这一个项目,不知道跑烂我几双鞋,也不知道打了多少嘴仗,好不容易谈下来,人家还说我们不够诚意。”
这番话不光是有点颠覆骆涛对这位的认知,脑袋上更是一头糊涂账,哪家外国咖啡企业?还有思茅什么时候有咖啡的?前世也是吃过看过的主儿,喝过思茅茶,怎么就没有听过思茅还产咖啡,孤陋寡闻了。 不知道不要紧,一定要淡定。 “呵呵,外国人都这样,他们就喜欢吃肉,不喜欢出血。听领|导的意思,看来他们没有在领|导这儿讨到便宜。”
现在外企到咱们这儿做生意,都是咱们上赶子拜访,身份不平等了,可不就得优惠多,还要特别照顾,不过从现在我们的实际情况看,这都属于正常现象,谁叫人家有钱。 但是对那些没骨气,见面就跪下的狗才们必须要强烈谴责,用白菜价把地给送了出去,套用老古董的一句话:这不是回到了百十年前了吗。 骆涛虽然不怎么待见老古董们,但在这个问题上,还是比较认为他们是有远见的。 君不见小日子之办学也! 何强同志听骆涛说完,哈哈哈大笑,一点都没有顾及他的身份。 “他们正如你说的那般,从那个世界走出来的,眼里只有利益。狮子大口,不光要我们给他们更多的优惠,还想着在一些问题上,直接把我们这主人给扫出去······ 更可笑的是他们拿我们这帮人当土包子,没见过世面,以为拿三瓜两枣就想把我们给打发了,呵呵,可惜到头来落了一场空。 优惠可以多给点,政|策也可以适当向他们倾斜一点,但技术必须要在我们思茅地区生根发芽······ 不过,话说回来他们还是占了大便宜,像思茅这样适合种植咖啡的地区可不太好找。”
小轿车在柏油路上急速而行,干练有为的何强同志此时在骆涛眼里就是胡同里好议论大事的大爷,绘声绘色,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扑面而来。 现在的骆涛就是顺风耳得了哑巴病——好耳朵配个坏嘴——只能听不会说。 不说话可以,但求知的欲望一定要真诚的表现出来。 经过他的一番解释,骆涛算是清楚了这事的来龙去脉。 前年的时候国际著名咖啡企业雀巢公司就在国内寻找聚宝盆,也不知道他们偷偷找了多少时间,直到去年才敲定思茅这个地区。 专业的事咱也不懂,就明白一点思茅地区得天独厚,具备种植好品质咖啡的先天条件。 还了解到原来思茅地区在一百多年前就种植过咖啡,说是传教士带来的,也不知道真假,不过这种说法的可信度还是很高,勐朗地区有传教士的足迹,境内至今还有一座教堂留以佐证。 听到这儿骆涛才真的认识到自己这次是真的孤陋寡闻了。 其实思茅咖啡在后世国内还是非常有名气的,如卡蒂姆这个品种,浓而不苦、香而不烈、略带果酸就深受大家喜欢。 像北归这个品牌在1988年由思茅地区一个叫邓加路的咖啡种植大户创立的咖啡公司。 这是处处都是知识点。 结束咖啡种植的话题,何强同志背靠着座椅,角度微微侧向骆涛一方,十分随意地说着:“骆先生,思茅这个地方有着一市连三国,一江通五邻的说法,地理位置还是十分优越的。”
听着他随意说出的话,骆涛稍微一咂摸就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 说雀巢在这个地区投资种植咖啡,现在又聊思茅的位置条件,这分明是想让自己在思茅地区也投资搞建设啊! 这儿好那好儿,可是这路一点都不好。 另外现在的思茅可不是后世那个以旅游业闻名全国的思茅,不说一穷二白,但也没有什么地方值得西昌来此投资的优势。 来这建厂做服装生意,就不说前期建设需要投入的资金,一个销路的问题,就让人止步。 酒楼倒是可以考虑,但是一家酒楼开的再大不就解决上百号人的就业问题,这对于拉动地方经济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 至于搞西昌菜篮子这个工程,也是没有多大必要,春城菜篮子今年也才刚刚上马,实在是腾不出更多的人手来管这摊子事。 援建的三百余所学校和医院就抽出不少工作人员,要是还继续摊大饼,宁全这个南方负责人,该骂自己是葛朗台了。 就在骆涛权衡利弊之时,何强同志毫不在意这些,继续他的拉家常谈话:“思茅的矿产资源也是非常地丰富,作为一名老地质我对这可谓是如数家珍·····” 既然那么清楚,你们自己砌灶烧锅做饭吃不好吗? “······森林的覆盖率更是达到百分之六十以上,这种天然的资源是其它兄弟城市所没有的,就连那帮外国人考察了一圈,说什么思茅是绿海明珠,呵呵,更是把沧浪江誉为东方多瑙河,又什么适宜养老。 呵呵,这些老外也是闲的,我们这儿还有没吃饱的呢,哪有时间去养老。 这种思想很是消极与堕落,这就是他们的糖衣炮弹。”
这位真善谈,看来他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今儿个自己要是不拿出一点诚意来,这耳朵是清净不了。 看着他那和蔼的微笑,姜还是老的辣,不服不行。 “领|导真是好口才,听您这么一说我都想来思茅投资了。”
“哈哈哈,骆先生要是愿来,我们非常欢迎,思茅这片好山好水就需要骆先生这样的有识之士来建设。”
原来自己还是个有识之士。 骆涛的脸上长满了笑容,“原来领|导在这儿等着我呢,看来昨儿的关心和爱护,是掺了一点水的。”
何强同志此时完全没有在意骆涛的玩笑话犯上不犯上。 他笑了,秘书也笑了,司机也笑了,小小的车厢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嗐!这事你是怪不了我,都是晋总负责他出的先礼后兵之策。”
晋朝栋总负责人:这个锅我得背。 这话说的骆涛都不敢往下接,给我十个胆我也不敢怪你,在长者面前说话,特别是开玩笑要适可而止。 一句两句是乐子,多了就会得罪人。 “你们西昌是我们国内有名的大公司,不知道你这个财神爷能不能给我们这里的乡亲们一个能吃饱饭的岗位啊! 不要多一千个名额,让勐朗地区的乡亲们缓缓劲。”
看着老头儿一脸诚恳,语气中带着如春风般的温和,似是商量,似是拜托,两句话“吃饱饭”、“勐朗地区”让骆涛说不出什么。 从简短的话里,知道下面的日子不好过。 沉默了良久。有些事还是要说清楚。 叹了一口气:“不瞒领导,不是我不愿在思茅投资让乡亲们来工作,而是我是有心无力,家臭不可外扬,但今儿个当着领导的面,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西昌在外人眼里看来是强壮,可实际情况则是虚有其表。”
这话说的有水分,但也是实情,现在的西昌就是存在着许多问题。 “哦?”
“西昌这些年发展过于迅猛,摊子过大,管理起来很是掣肘,另外现在很多地方也都需要资金,还希望领|导能够理解。”
何强同志了解情况之后,连连告罪。 “实在抱歉,是我们想当了,光顾着让你来支持我们的工作,而没有了解到你们的难处。”
这话让骆涛听着心里暖和和地,理解万岁! “没有想到你们企业自身都有难处,还不遗余力来帮助我们,这让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
“领|导言重了,这都是应该做的。”
情况领|导也了解了,但出力还是要出点力的。 “虽然大忙我们现在帮不了,一些小事还是可以做的,在思茅地区开一家饭店,再给乡亲们安排五百个就业岗位,不过要去羊城工作。”
得了骆涛的许诺,老头儿那双大手更加有力。 “一路同你交谈让我受益匪浅,什么叫帮不了大忙?三百余所学校和医院,这是千年的大德,这个恩情几辈子人也不能忘。”
说的骆涛无地自容,夸奖的太高了,总感觉配不上。 “之前,上面的领|导来滇视察就同我和老晋说起过你,说你这个同志虽然年轻,但素质过硬,有思想、有才能、有担当,更具备有大局观。 起初我们是不信,现在看来我们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没来及想领导话里表达出的先前对自己稍微的误解,便赶紧化解掉他自贬的话。 经过这次深刻地交心之后,两人开启两个人的忘年之交。 ps:上一章进去喝茶,可能明天就能出来,也可能还要瓢几天404。 好久不见,甚是想念。这次回来一定会好好更新,不然节操就捡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