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今晚与冷之焕的约会,崔梦明显刻意打扮过,一张才二十出头的脸,画着魅惑的烟薰妆,一头顺直的长发也整成了大波浪,艳丽的唇色,紧致的超短裙,细细的高跟。如果肖雯稍没注意,真没法将眼前这个打扮得就像金丝雀一样的女人和她印象中为了家人才去金湾工作的崔梦联系到一起。“你今天不用上班吗?”
肖雯不动声色地看着崔梦和冷之焕贴到一起的身体,这丫头的衣服也太暴露了,胸口开了一大片,一片春光若隐若现。她一皱眉,崔梦便紧张地咬着唇,挽着冷之焕往他身边又靠了一点,“我今天请假,雯姐,你怎么也在这里?”
“小傻瓜,没看见她是和男朋友过来一起吃饭的吗?”
冷之焕伸手刮了一下崔梦的鼻梁,她小鸟依人地依偎着他,立刻害羞地往他怀里缩了一下。“你好。”
崔梦因为冷之焕亲昵的动作,脸上红霞飞,羞怯可爱地抬头向陈正德打了声招呼。陈正德讷讷地应了,冷之焕气势不凡,他身高上稍矮了一截,便连同气势都像输了一半似的,好在他当了教授这么久,早就习惯了淡定沉默,任由肖雯张扬着不悦地神色,以十分不善的目光打量着冷之焕和崔梦,他站在她身旁,沉稳如斯,两人一静一动,看着正好互补,十分和谐。冷之焕在肖雯怀疑的视线里淡笑了一下,伸手执起手腕上崔梦的手,改由两手相扣,“好了,就不打扰你们,我们还有事,先走一步。”
崔梦满脸绯红地看着被抓紧的手腕,伸手和肖雯打了个招呼,随即低头含笑,紧跟着冷之焕离开。肖雯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脸上神色十分严肃,让陈正德不得不开口相询道:“阿雯,那个冷先生倒底是什么人?”
“一个有钱的神经病!”
肖雯咬牙切齿地说完,又像下了决心似地对他道:“抱歉,正德,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事,我们改天再约。”
说完,拎着自己的东西,顺着冷之焕离开的地方匆匆赶了出去。刚出门,便正好看见冷之焕开着车离开,肖雯伸手招来一辆出租车,对司机道:“跟着前面那辆车。”
现在的出租车司机开车技术好得跟耍杂技似的,肖雯坐在车后面,手抓着前面的椅背,紧张地盯着,生怕会错过那辆黑的的迈赫的踪迹。司机大哥颇有兴致地边抓着方向盘,边问道:“小姐,抓奸啊?”
肖雯看着在车流中穿行的车辆,心底一直在想崔梦怎么会和冷之焕凑到一块去了,特别是小丫头那情意绵绵的样子,分明是陷入了热恋之中。她才离开短短三天啊,冷之焕这是又要整什么妖蛾子出来?崔梦刚进金湾时被客人调戏一下就吓得不敢上班,躲起来哭,这么单纯的小姑娘,肯定抵挡不了人模人样的冷之焕三下五除二的柔情功势。只是,冷之焕这人条件看着是有那么好,可他骨子里是个神经病。一想到崔梦可能遇到自己又会遇到的事情,肖雯更是不安,对司机说了什么根本没放在心上,只是点头胡乱“嗯”了一声。司机一听,立刻义愤填膺地踩下油门,将车又提速,紧紧跟在了黑色的迈赫后面。“现在的年青人,对感情真是一点也不负责,哪像我们那时候,一结婚就是一辈子。”
“对啊。”
肖雯望着前方的车,脑子里想着崔梦已经被冷之焕从头到脚吃干抹净了,脸色更加严肃,“师傅,别跟得太近,对方可能会发现。”
“你放心,小姐,绝对耽误不了你的事。”
司机正义感爆棚,边开车边接着道:“哎,想想我当初结婚时,那时我就扛着家里一袋粮和一辆自行车去提的亲,马上就成了,你看我和我老婆,眨眼就过了大半辈子了,哪像现在啊,你们这些小年青结婚要什么车子、房子,还要礼金,搞得结个婚都像要弄个人家破人亡似的,这哪是结婚,你们这是要命啊!”
“是啊,太不对了。”
肖雯根本没太听清司机的话,对方虽然絮絮叨叨,但车确实开得不错,这下已经特意和迈赫隔了一条车道,她手攀着车窗,发现那辆车的车窗从外面看过去是纯黑色的,里面倒底什么情形,她只能靠猜。冷之焕如果在车上发发神经,崔梦现在就可能正处在危险之中。肖雯恨不得自己能有双透视眼,将车里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实际上,车内的情形比她想像中要平和的多。冷之焕和崔梦正并排坐在后座上,一个靠左一个靠右。崔梦上车时有想过离他近一点,但结果一上来冷之焕就冷着脸正在打电话,她讷讷地绞着自己的手指,有些可怜地偷偷打量着这个梦中白马王子一样的男人。“冷先生,肖小姐的车正跟在您后面。”
老黑将MAX集团最近的一些小尾巴处理掉后,也正暗中在保护着冷之焕,肖雯一上车他便发现了,现在正隔在两辆车后面不远处,边悠闲地喝着打包的咖啡边向他汇报,“需要我将她拦下来吗?”
“不用。”
冷之焕向身旁正痴痴望着自己的崔梦露出一个微笑,上天之手雕出来的精心之作一样的容貌在笑容之下,犹如阳春白雪消融,崔梦立刻红了脸,视线却怎么也移不开。他伸手在她年青娇嫩的脸上轻轻抚摸着,满意地看着崔梦像受惊的兔子一样抖了一下,又乖顺地看他一眼,主动将头靠在他的胸口。冷之焕的手慢慢转移了阵地,由崔梦的脸,慢慢下移,他手中动作不停,亦继续对老黑道:“不用做任何多余的事情,你明白我的意思。”
他的语气平静温和,崔梦却听出其中隐然无形的压迫感。面前的男人完美得犹如天神,她至今都犹如在梦中一样,他打电话时似笑非笑的神情,不说话时沉默却强大的气势,能让任何女人都为之倾倒的微笑,他的一切在她眼中,都美好无缺,让崔梦嘴角一直带着幸福的笑容,闭上双眼,感受着冷之焕热情的抚摸。车辆停了下来,冷之焕的手也停了下来。崔梦从陶醉之中睁开眼,脸上绯红,分明是动了情的模样,像是枝头成熟欲滴的硕果,只等着人伸手采撷。她有些不明所以,水蒙蒙的双眼有些无辜又充满期待地看着她的男神。冷之焕见她这样子,嘴边扬起邪肆的笑容,“真是,一点挑战性也没有。”
他的语气一如平时般温柔,崔梦听得如云里雾里。他便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她的脸庞,这个动作很轻,却没有一点怜惜,甚至还带着一点恶趣味之后的失望,如同寻得的一个新玩具拿到手里后,又发现没有预想中那样好玩似的,失望中还带了一点厌恶。崔梦瞬间像从云端掉了下来,无措地望着他。这时,车门被人猛得从外面拉了几把,崔梦转头,就见车外站着气势汹汹的肖雯。肖雯一直追到车在这个老旧的住宅区停下来,才赶忙下车跑过来。刚刚那个老司机佩服她独自上门“捉奸”的勇气,给她赠送了一个小扳手。肖雯不明白自己是如何得到对方如此敬佩又饱含同情的眼神,但那个小扳手深得她心:自从和冷之焕打过交道后,她就觉得再接近这人,没点“武器”傍身,实在危险。小扳手也许起不了什么作用,拿着总好过赤手空拳。肖雯冲上来,发现里面的人居然还没下车的意图,拎了几把车门,拍了几下之后,直接轮起了手中的扳手。救人如救火,先砸了再说!“冷先生?”
司机见着这个长得美艳却彪悍的女人冲过来,拿着扳手开始砸防弹玻璃窗时,就一脸担忧状地询问自家主子,这车可值好多好多钱,他看着都为老板觉得肉痛,就这捶一下,就捶出了多少银子。车外看不见车内的情形,车外却能将车外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从肖雯气冲冲走过来开始,冷之焕就一直在注视着她,她生气时,眼中就像冒着两团耀人的火焰,美艳的脸在怒火之下多了一点凌厉,却会让男人更想把她彻底地征服。此时,见到她这番举动,他居然轻松地笑出了声,“没事,让她多砸几下。”
崔梦觉得自己心中有个很美好,能将她一把从麻雀变成凤凰的机会在手指尖消失了。陡然之下,还沉浸在孤独的自责中无法自拔,她肯定是哪里没做好,才让冷之焕这么快就对自己失去了兴趣。这时,就听见他带着笑,悦耳低沉犹如大提琴一样的声音传来,“还是她有意思多了。”
崔梦如梦初醒回过头,看着窗外抿紧嘴唇,大力挥动着扳手的肖雯,视线里闪过不可置信,“冷先生,雯姐她——”她的话在冷之焕淡漠的眼神里自动消声。和刚刚温情款款时一样的表情,只是眼神变了,却让崔梦感觉有双无形的手掐住了自己的话头。这样的冷之焕让她莫名打了个冷颤,自动合上唇,抱着双肩,一脸惊疑地不敢再多说一个字。约摸过了将近一分钟,肖雯的举动已经引来不少好奇的目光,冷之焕才将车窗玻璃按了下去。“砸得开心吗?肖小姐。”
他热情洋溢地向她打着招呼。肖雯正站在崔梦这边,此时车窗一摇下来,她将扳手一把放下,呼吸微喘,接着,趴在车窗上,看着坐在那里安然无损的崔梦。“崔梦,这个混蛋有没有欺负你?”
她仔细地将崔梦打量了一遍又遍,见她不回答,肖雯愤怒地看向一旁好整以暇地冷之焕,“你这个神经病倒底对她做了什么?”
崔梦这时才看看冷之焕又看看肖雯,柔声对她道:“雯姐,我没事,你误会冷先生了,他——”她含情脉脉,如痴如怨地看着一旁被肖雯质问,却心情像是很好的冷之焕,低下眼帘,挡住自己莫名横生的酸涩与不甘,“他对我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