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临淄。荥阳战后,齐王病逝,田氏宗族只能另谋君王,来回推选没想到最终让荥阳之战大败而归的田文当上了大王。按道理,新王登基,齐国又将有新的动作。但似乎上天已经忘记了这个国家,这个国家非但没有丝毫的起色,实力反倒是更加衰落。曾经的山东六国,楚国一家独大,实力强悍。曾经能独当一面的赵魏韩三国,如今都因为灾疫频发,实力严重受损,尤其是韩国,奸臣当道,曾经的丞相张良被排挤走,奸臣当道,朝局乌烟瘴气。而赵国,屡次遭到匈奴袭击,人口离散严重,纵然赵缪想方设法恢复元气,但始终难以有所起色。至于燕国,如今已经被蒙恬排挤成了流亡政府,躲在辽东大山之中根本不敢冒头。齐国按常理远离秦国,复国之后实力应该是能最快恢复。但很可惜,这个国家的根基早已随着秦始皇一统六国之后彻底灰飞烟灭。所有人的心思都无法凝聚在一起,也就很难让齐国爆发出强悍的实力。如今邻居楚国又再次调动二十余万大军准备对淮河北岸的秦国发起攻击,齐国虽然羡慕,但也只能是羡慕。“王兄。”
田文回过神望着近在咫尺的田安点了点头问道:“王弟可有要事?”
田安回答道:“近来临淄城内屡屡出现富商圈地引起的纠纷,下面的人让我来问问,此事该如何是好。”
田文和其他君王不同,可能是荥阳一战被吓破了胆子,也可能是没有脸面去面对那些臣子。故而,他处理国事从来不召集臣子,而是通过自己的弟弟田安传递奏折,自己处理完再通过他传出去。“都什么时候了,这些富商居然还在这里大肆敛财,难道他们不知道,继续这样下去,我大齐真的要灭亡了吗?”
田安没有说话。田文见他那个样子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因为他们田氏一族就是富商起家,这才有了齐国基业。如今,若说敛财,整个齐国谁又能超过他们。“对了,楚国那边,我们要不要派人去附和一下?”
田安轻叹一声:“我们国小力微,荥阳一战之后,我们好不容易才练了五万军队,若是楚国要我们一起出兵,我们该当如何?”
田文自然之道这里面的要害,看弟弟如此说也只能点点头道:“罢了,那你派人注视着楚军的一举一动,若是他们有所要求,再告知寡人。”
在齐国眼皮子底下,进行大规模的军力调动,而且还不被齐国发现显然不太现实。所以在当初刚刚到达淮河南岸的时候,项羽和吴芮两人就不约而同的选择了距离淮河较远的地方安营扎寨。在一个多月的时间里,虽然楚军没有发动进攻,但是他们对于北岸的探索却是一直没有停下来过。北岸不单单有齐国的斥候也有秦国的斥候。一个多月,秦楚的斥候各有死伤。一个多月,项羽和吴芮都按兵不动,项羽也早就摸清楚了齐国的虚实。也渐渐不再做无所谓的牺牲,毕竟在同秦军斥候的暗战中,居于下风的始终都是楚军。该做的表演已经全部到位,也是时候该露出自己的獠牙。就是在这样一种错觉下,项羽在留下千余个兵卒照常的升起炊烟,照常巡营之后,十万大军趁着黑夜悄悄离营而出,齐国的密探硬是一点不知道。而在项羽远离大营数百里都快出了泗水时,吴芮也趁夜移兵北上,采取的是同项羽一般的招数。寿春附近大规模的兵卒调动,声传数十里,消息也很快传到了驻守在荥阳的王贲手中。楚军调动,显然是要有所动作了。王贲和韩信两人聚在一起默默的观察半响,低声私语几句之后就各自回营。似乎根本没有将河对岸楚军的调动放在心上。因为他们从之前搜集来的一切情报,楚军这次的目标似乎不是秦国。故而秦军根本没有什么动作,甚至连基本的警戒都没有增加,一切如同往常一样。当然,如果项羽能够进入两处大营就会知道,大营里面已经是一片战前的紧张气氛。如此过了三天,喧闹的寿春也逐渐安静了下来。九月十四,本应该是一个满月云稀的日子,但是在今天,整个江南大地却是被浓浓的黑暗所笼罩,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东海城外,如果这个时候有人能够在黑夜中视物,就会发现,城外周围,无数的黑影密密麻麻的矗立在那里。蓦然,黑暗中,突然闪过几道亮光,紧接着又是连续两闪,随后就归于黑暗。如果不是刻意盯着,很多人都会以为那是错觉。一座被遮蔽的严严实实的大帐中。一道黑影从黑暗中奔出,单膝跪地抱拳对着大帐低声道:“禀大将军,斥候已经发来信号。”
听到这声音,原本一片死寂的大帐,陡然掀开一道缝,大帐内昏黄的灯光随着这掀开的帐帘顿时泄出一条明亮细线,一道人影闪出,随即很快将帐帘堵上。“命江东子弟上船渡河,加快速度,先破东海,继续北上,全军断有有喧哗者,杀无赦!”
在项羽的严令下,飘扬在海上的楚军都如同做贼一般,摸黑进行。很多的兵卒都会不小心一脚踏空掉进河里。好在楚军基本上人人会水,除了少数倒霉的没有爬上来,被海水冲跑,大多都能活着再爬上岸。从海上跨过秦国的防区直接攻击齐国的后方,这是范增献上的计策。所以,项羽再三斟酌还是选择了在黑夜登陆的做法。项羽和范增等人商议过,用最快的速度赶在齐人大军到达之前,将东海等地全部攻克。只要有了一个登陆点,楚国大军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得到整个齐国疆土。毕竟,双方的实力差距实在是太大,楚国有信心在很短的时间之内便直接灭了齐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