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价格涨到这个样,贩子们也从疯狂变得冷静下来,他们交到镇供销社才五毛钱,要是这价格涨不上来,他们可就白忙活了。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会退出,而是开始四处找钱,就等涨价通知一出,便开始疯狂抢货,做最后的拼搏。陆离自然也不会满足,做生意就是一股风,现在这股风吹得这么猛,天知道日杂公司会涨多少,多收一点便是钱,得多准备一点钱才是。来到了信用社,陆离感觉自己有点小膨胀了,这么多的席子,再涨一两毛钱,他都大赚了,又开起了玩笑,“刘美女,再给我贷一万。”
刘紫轩正拿纸带缠着钱,这几天贷款业务特别火爆,忙都忙不过来,她可没心情开玩笑,不削地道:“这信用社又不是你家开的,你想贷就贷呀。再说了,你还在我们信用存着五千块钱呢,不取出来用,等着下崽呀,干嘛又要贷,是毛病是吗?”
要跟别人开玩笑,那就开得起玩笑,陆离也不生气,嘿嘿笑道:“我是有钱在你们信用社不错,可这是用来应急的,现在还不能取。当然了,最主要的,还是想跟刘美女你多相处一会,顺便谈谈理想和人生,这几天给人忙的,浑身都不舒服。”
刘紫轩这次没扔单子出来,而是扔了一个锥子出来,这东西是用来装订单据的,前面有个尖,接着还有一个倒钩,看起来很锋利的样子。“我没时间跟你贫,想贷款可以,你在你腿上戳一下,我就你贷一千,想贷一万就戳十下。 ”陆离一把抓在手里,一本正经地问道:“真的?”
刘紫轩也是一脸的认真:“真的!”
“好!”
陆离二话不说,举起锥子就是一下刺下去。“啊!”
一声尖叫传来,刘紫轩直接吓得脸色发白,她也就是开个玩笑,哪里想得到这个二百五真这么干,吓得急忙站起来一看。狗屁,举得是高,下得也快,却根本没有刺进肉里去,明显是逗她玩的。“无赖!”
刘紫轩气得脸红脖子粗,低下头不理人了。陆离敲了敲铁栅栏,“喂,生气了呀? ”刘紫轩还是不说话,陆离知道这女人是真生气了,也不逗她了,把存折拿了出来。“刘紫轩同志,不跟你玩了,我真是来取钱的,五千全取了。”
“不是说要应急吗?”
刘紫轩真是大方,一会又好了,一把把存折拿了进去。“现在这么多人收黄席,都想跟我抢钱呀,就是最急的时候呀。”
刘紫轩别了别嘴,“这钱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凭什么说别人跟人抢?你这个家伙就是喜欢吹,赵哥信你这一套,我可不信,反正我是不会给你贷款了。”
刘紫轩说完,麻利地盖章、拿钱,不一会儿又把存折扔了出来,“好了,赶紧走吧,我还忙呢。”
陆离一边点着钱一面道,“我今天还不想走,就想请你和赵哥吃个饭,赏脸不?”
刘紫轩抬起头来,脸上微红微红的,“鬼才稀罕你那顿饭,跟鸿门宴一点差别都没有,你要请就请赵哥,别把我带上。”
陆离没有勉强,男女之间,开个玩笑就行了,没必要表现得太过想亲近谁似的,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就不好。“那好吧,一会你帮我给赵哥说一下,我在对面的虎妞饭馆等他。”
“滚吧。”
刘紫轩也没有多说,低下了头,继续忙活起来。等下了班,刘紫轩还是跟着来了,见着陆离爱理不理的样子,陆离也没跟她闹,而是问赵友发道:“赵哥,你常年四处收账,咱们大安镇管附近除了平顶乡远一点、偏一点,还有没有别的乡也是这个样呀?”
赵友发喝了一口茶道:“你小子又有什么想法呀?”
“呵呵,赵哥,你也知道,黄席一夜之间成了香饽饽,这价格也是突突地往上涨,很多地方还断了货。我就想着偏一点的地方,消息传得慢,抓紧时间去收一点。”
刘紫轩冷哼一声,突然插进话道:“你这种人,一点公德心都没有,偏远的老百姓那么苦,你却去坑他们。赵哥,千万别告诉他,一看就是无良资本家的苗子。”
管她是女神还是女友,陆离从来都没有当舔狗的习惯,见着刘紫轩没好话,道:“资本论看过没有,货物进入流通才能产生价值。那像你这么说,我不去收他们的席子,等它们在那里发霉长毛,那就是对得起他们了?”
刘紫轩也不服气道:“马克思的资本论我比你熟,你少在那里胡说八道,我不是不让你收,你就不能把价格提高一点吗?还价值呢,我看你价值观都有严重问题。”
赵友发是个老好人,笑笑道:“你们两个呀,这一见面就吵,可不要应了那句那话。”
“什么话?”
二人一起问道。“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不自在。”
“赵哥,你说什么呢?”
刘紫轩脸上飞速映出一道红霞,“我就是看不惯他这种资本家的嘴脸,什么亲不亲爱不爱的,鬼才跟他这种人爱呢。”
陆离也赶紧打住,“赵哥,咱们还是说正事吧。”
赵友发见着刘紫轩不乐意,也不开玩笑了,道:“咱们大安镇是大镇,管着八个乡,要说偏僻,还轮不平顶乡,得属这高家岩乡,都已经快到华银山那边了,你可以去碰一碰运气。”
“那里怎么样,打席子的人多不?”
“我去过那里三次,都是拨完农业款就回来了,没见着有什么人买席子,但竹子倒是挺多的。”
这个年代,生活艰苦,农民是能变成钱都会变成钱,这么多的竹子,肯定会有人打席子,“那路怎么样?”
“嗯,路不好找,背着个背萎上山,那山都得挨着鼻子,你如果要去收,估计只能全部靠人扛到乡上,然后看能不能用鸡公车往外推。”
陆离一听这话,一时又有些犹豫了,平顶乡是偏僻,可至少还能过牛拉的板车,这鸡公车才能过的路,估计和独木桥差不多了,这一来二去的人工费,那都得吓死个人。有席子还好,怎么说也应该比在外面收好,要是没有,估计还得倒贴一把。刘紫轩冒了一句,“怎么样,小资本家,一听到这话,是不是害怕了?你不是要流通吗,要是我的话,肯定二话不说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