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妈好像还是没有听明白,拿着扫帚,又是一顿子乱抽。“你别以为老婆子我没文化,吾不就是我吗,吾采花不就是我要来采花吗?还给老婆子我玩暗号!”
“我让你采,我让你采,今天老婆子我不把你给废了,我就对不起学校领导对我的信任!”
陆离继续解释,“大妈,我真不是来采花的,我说是吴,姓吴的吴。”
“什么?幸福!你这种采花贼,谁会跟你幸福?”
陆离快被她给逼疯了,一把抓住了扫帚。“大妈,不是幸福,是姓吴,吴国的吴,我要找吴彩桦!”
大妈见着武器被拿,却是更火了。“吾国,哟,你还想当皇帝了,敢情这些女娃娃,都是你的后宫佳丽了是吧,想采就采。”
转身拿起一根棒子,又是要打,陆离赶紧拿着扫帚招架,却听得后面有人喊了一声。“张大妈,他是来找我的。”
陆离回头一看,吴彩桦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一个饭盒,像是要去吃午饭。你说这大妈耳朵背吧,可这一句话,她却听清楚了,把棍子往地上一扔,拉着吴彩桦说了几句,这才过来一把夺过扫帚。“不早说,吴彩桦就吴彩吗,非说我要采花。”
“大妈,我早说了是吴彩桦,是你自己没听清楚。”
陆离一脸黑线,却又无可奈何,说完,赶紧去追吴彩桦了。都到了这里了,她倒也没有怎么为难他,二人就在宿舍楼前的树林里,找了个地方坐着。陆离这才细细看了看她,三个月没见,明显瘦了一些,也黑了一些,那眼睛也就显得大了一些。看着一个地方不动,就感觉像是要哭出来一般。陆离估摸着这些日子,她也挺难受的,一时也不知说些什么。坐了一会,吴彩桦问了一句,“身上还疼吗?”
陆离一听这话,还疼个屁的疼。“不疼了,那个你,你这段时间还好吗?”
“还行吧,没有那么多事,学习成绩提高了不少。”
“哦,那,那,那就好!”
“你今天来找我,就是说这些话的吗?”
“没有,我是想说,我那干儿子陆毅五月三号要摆百日宴,我想请你去。”
吴彩桦转过脸来,那眼睛一瞪,感觉更大了。“你就请了我一个人吗?”
陆离突然发现,自己有点不敢看这双眼睛了,把头一低。“没有,还有别的人。”
“苏青红也要来吗?”
“嗯,可我给你说过的,我是不可能喜欢她这种女人的?”
“那你喜欢那种女人?”
“我?”
陆离抬起头一看,吴彩桦那泪水,好像已经要涌出来了。陆离不是一个容易感动的人,可这一次,他好像瞬间读懂了许多东西。读懂了这三个月里,这个女人经历些什么,读懂了她又是怎么来说服自己留下来的,也读懂了她对他的爱,到底是种多么坚定的东西。一时间之间,陆离感觉自己的情绪已经不受控制了。这么多天的不断的思念,这么多晚在梦中的相聚离别,这么多人有意无意的提起,都在这一瞬间,全部压了过来。心中那根已经被李水花拨弄的失去光泽伦理之弦,砰的一声,一下子断了。“我,我,我就喜欢你这种!”
“但请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
“因为我,我,我。”
吴彩桦愣了片刻,泪水哗一下子就流出来了,陆离话还没有说完,她就捂着脸跑回宿舍了。陆离看着她的背影,一时也愣住了。因为他不明白,这一跑代表着什么。是代表着他的表白已经晚了,吴彩桦已经有了意中人?还是说她已经没有了当初那份执著的情感,不想再等下去了?心中的不确定,让向来胆大的他,也有些害怕了。即不敢去追,怕追上去,这些猜想就会成真。也不敢离开,怕这样一走,就永远没机会了。就那样一直坐在那,感觉整个人都飘浮着,一动也不动,好像变成了石雕一般。“还在坐着呢?”
也不过了多久,一个声音传来了,陆离抬头一看,吴彩桦已经换了一身衣服,眼睛红红的,又回来了。“我好久没有吃好吃的了,今天请我呢吧。”
陆离都不敢相信她又能回来,愣了那么一下。“我,我,我还以为你。”
吴彩桦眨着泪眼一笑,“以为我怎么了,以为我不理你了吗?”
“这个.?”
“哼,要你服个软就这么难吗?我看还是刚才的打没挨够。”
“刚才的打?”
“对呀,你该不会以为张大妈是真耳背吗?”
“原来,刚才她.?”
陆离这才知道,可能这个女人早已经原谅自己了,只是见他半天没来服软,才让张大妈教训他了一顿。“她是装的,目的就是替你打我一顿?”
吴彩桦走了过来,伸出了手,却又立即缩了回去。陆离也管不那么多了,鬼使神差的,一把抓住了。渣男就渣男吧!乱伦就乱伦吧!脚踏两只船就脚踏两只船吧!天打雷劈就天打雷劈吧!陆离这样说服着自己,手也抓得更紧了。好像生怕再不抓住这双手,就要永远失去了似的的。吴彩桦愣了一下,反手抓住了,看了陆离一眼,突然一笑。“我还没有那恨你,是她听说了我的事,说要替我收拾你的。”
“这些事这么私密,你也给她说呀。”
“还不是怪你,过年那几天,我就一个人在学校,要不是张大妈,我早就无聊死了。”
陆离这才知道,朱一民这个大骗子,是在忽悠他,就要打电话过去骂他。吴彩桦阻止道:“你也别怪他了,是我自己不去的,那时的我,只想静一静,现在静下来了,也想明白了很多事。”
“想明白了些什么事,能告诉我吗?”
吴彩桦的脸突然一红,摇了摇头,“不能。”
“真的?”
“真的。”
“那我可走了。”
“走吧,我远远地跟你就行。”
陆离还真走了,吴彩桦也还真跟着了。二人一前一后,走在阳光漫洒的林荫小道上,脸上露出了相同的表情。害羞而又甜蜜,害怕而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