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小雪一边说一边看乔臻，见他没有露出怀疑的神色，定下心来，斟酌着继续，“我曾经在你的赌场看到路霜霜跳舞，肖陆铭又经常去乔鼐，所以我那天才跟踪他到酒吧，只是没想到会碰到……”她没有将那天的遭遇全盘脱出，但是剩下的却仿佛已经提前设定好了，让人不由自主会那么继续的想下去。如果乔臻真的怀疑，去找酒吧侍应生问，对方也只能说出这些和她相同的，无关痛痒的事情。可她话音落下后很久，乔臻都没有发表意见和看法。直到服务员上菜了，路小雪才忍不住，“乔哥，你倒是说句话啊，我这心七上八下的，你说我是不是惹上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既然你朋友死了，死了就死了，公道真相不能吃，你睁只眼闭只眼吧。”

“可总也得死个明白啊！不是，我的意思是说，我不想追究什么，我只是想知道这背后的事情曲折……乔哥也知道，我和凌烨君貌合神离，我要真出了什么事，他一定不会保我，我也只能仰仗乔哥您了。”

“哈哈，这话我爱听。”

乔臻笑了。路小雪松了口气，继续试探道：“那……”“这事我帮不了你，但毒蛇这人你最好别惹。”

亓睿，人称毒蛇，不击则已，一发致命。以前的圈子里一直都流传他的事迹，但随着时间流逝，加之他地位提高，很少人敢背后嚼舌根。在亓睿还不是毒舌的时候，家境并不富裕，顶多算是小康。但后来不知怎样的，他一直脚踏实地上班的父亲染上了赌瘾，想着一夜暴富发大财。不久后，他父亲欠下高利贷，利滚利，利滚利，导致后来她才上小学的妹妹辍学在家，原本是家庭主妇的母亲也得出门找工作。可哪怕是这样，每次偿还的也仅仅是巨额贷款的利息。有一天，才念初中的亓睿放学回来，却看到父母外加妹妹全部死在家里，他母亲和妹妹身中数刀，他父亲腹中伤口无数，家中血流成河。他早已经断气的父亲手里攥着一张纸，上面写着，不堪债务，举家自杀。但至今，谁也不知道，一家三口到底是他杀还是自杀。到底是亓睿的父亲先杀了妻女再自杀，还是高利贷无法无天上门讨债无果，痛下杀手。这成了一个未解之谜，但故事到此还没有结束。传言家里发生噩耗之后，亓睿就缀了学，跟外地的一个黑道大哥混。再后来，年纪轻轻的他成了那黑道组织的二当家，然后一个人回来，亲手屠了当地高利贷的老窝。因为高利贷本来就是违法，所以哪怕事情骇人听闻，还是被镇压下来。但既然发生了，那肯定是有目击证人的，虽然立刻被勒令，可报纸也曾报道过。那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少年下的杀手，他浑身染血，眼中却没有半点畏惧，全然都是泯灭人性的阴冷。路小雪有些怔愣，难道说……她爸路上善以前是放高利贷的一员，所以这齐瑞才会这么丧心病狂的报复？可是，从她有记忆开始，她父亲就一直在做善事，从小事到大事，从默默无闻，到广为人知，成为人嘴里的大善人。他，不可能是那样的人才对。两人边吃边聊，眼看着饭局进行的差不多，乔臻放下餐具，好整以暇的睨她，“现在，哥可以拿报酬了？”

路小雪一听到这话就知道事情不好，不过却没有慌乱，状似无意的转移话题，“那毒蛇真名叫什么？”

“齐瑞啊。”

其实乔臻也不确定，他叫什么大家也都是口耳相传，没有真正的看到过他的名字。“哪两个字？”

乔臻没想到她这么追根究底，审视着打量了她一会儿，说道：“如果你想靠这些去查他的底，我劝你别白费工夫，这么多年过去，他的势力究竟多大，都已经没人知道了。”

见路小雪要开口说什么，他又继续说：“先不说能不能进档案局后台，别人都已经做到了这么高的位置，你觉得他还会留下什么把柄？”

不能说亓睿作奸犯科，每个行业都有自己赚钱的方式，他们只不过是游走在法律边缘，高风险也高回报。既然乔臻的话都说到这程度，路小雪知道自己再拒绝就是不识好歹了。而且，她也不觉得乔臻会在这些事情上有所隐瞒，毕竟如果他真的不想告诉她，完全不需要捏造这些来骗她。不过，他说的报酬……“乔哥，多谢你跟我说这个。”

路小雪擦了擦嘴，看了眼窗外，不动声色的说：“现在天色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对此，乔臻只是耸了耸肩。从起身到走到西餐门口，路小雪都没听到乔臻阻止的话。越简单，就表示事情越复杂。果然，才走出门口，路小雪就看到卢江等人木桩子一样守在外面。那些人一见她出来，齐刷刷的迎上前来，还算礼貌的请她上车。凌烨君去了军区，她成为苏清浅后的人脉也少的可怜。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情况，路小雪只能暂时头，识时务者为俊杰。可乔臻都不觉得这场景反反复复出现很多遍了吗？也不觉得无聊啊……只不过，她这次，还真的来大姨妈了。因为肚子有些疼，路小雪就白着脸，一动不动的坐在车后座忍着。没一会儿后，乔臻来了，没有一开始见面那种严肃，反而有点春风得意的神色。“乔哥，您这车值不少钱吧？”

路小雪见他弯腰进到后座来，尴尬的笑了一声。乔臻看都不看她，“上次你烧了，哥大人大量不和你计较，这回你要是还敢动点手脚，我就把你手卸了，信不信？”

“信，当然信。”

路小雪听他这话，脸色又白了两分，“但你不觉得，我这漂亮身子，没了手脚可惜吗？”

“嘶——”乔臻闻言看她，眼底有点好奇又有点纳闷，“苏清浅啊苏清浅，我怎么感觉你换了个人似得？”

路小雪心一跳，却不敢表露出来，“乔哥为什么这么说？”

“没什么，哥没时间陪你玩，现在带你去看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