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小雪说的确有其事般，轻点着下颔，一副陷入思考的模样，“到时候如果问一些隐私的问题，而我回答不出来，你可会沾上人命关子。”

凌烨君一直都瘫着脸，听她这样说，突然勾唇。路小雪看见他笑，心突突的一跳，耳根不自觉红了起来，暗自窃喜，这是代表有戏吗？但事实证明，路小雪还是不够了解凌烨君。只见对方起身，高大伟岸的身躯走到她面前停下，嘴边的笑容浅浅的，在低下头的时候忽而抿直了，他微微眯起凤眸——“你威胁我？”

路小雪目瞪口呆：“……”天地良心，我只是想找个司机，能当保镖的那种……看见她傻愣愣的样子，像是真被唬住了，凌烨君终于莞尔，抬手揉揉她脑袋，“反正没事，去一趟当散心了。”

回过神的路小雪看到凌烨君离去的身影，贴合的淡蓝色背心将他宽肩窄腰的身材衬得淋漓尽致，她得意的弯眼，嘿嘿直笑，“叔可真是口是心非呢，这个叫做闷骚。”

见走在前头的人身形一顿，意识到自己说漏嘴的路小雪捂住嘴，立刻弥补，“这叫嘴硬心软，嘴硬心软，我最欣赏这样的性格了，Man！”

凌烨君知道她那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也不想和她计较什么，去更衣室换衣服，路小雪则联系孤儿院那边。幸福孤儿院里只有一个老院长，还有两个志愿者，说起欧茜和欧蕙两人，院长妈吗很开心。“蕙蕙每个年末都会回来，给院里的孩子买书买衣服，茜茜的话……”院长轻叹口气，“蕙蕙说她在国外忙，好些年没见着了。”

国外？路小雪转头想和凌烨君来个默契的对视，结果发现他在看远处。“……”她嘴角一抽，回过头继续问院长，“她们是亲姐妹吗？蕙蕙阿姨的联系方式您方便透露下吗？”

院长摘下眼镜擦了擦，将厚厚的档案给合上，满是皱纹的脸上是和蔼的笑，“当然可以，我去找给你，记得帮我问好啊。”

得到地址和联系电话的路小雪眉头一挑，她出发前研究过陇城地图，但这个地址她还……真不太熟悉。“叔，你看看这个。”

两人和院长妈妈礼貌告别，她将纸条递给凌烨君看，“这是在郊区吗？”

陇城水源村18号。凌烨君看了还给她，“嗯。”

不仅是郊区，还是偏郊。看着窗外的路，那天天色晚，她的方向感又不是很好，乔臻带她去见欧茜，可欧茜家到底是什么方向她也不知道。“叔，你怎么哪哪儿都知道啊？这么偏僻的地方都能找到。”

凌烨君没应话。路小雪讨了个没趣，撇撇嘴，低头看那写着地址的纸条，“我昨天见到欧茜了，她比我想象中的要稍微好一点，不过境况很糟糕。”

凌烨君喉结动了动，眉头纠结在一起，“这个地址……”“嗯？”

“算了，到了再说。”

就算到村口路小雪还没反应过来，但跟着凌烨君站在小巷中，站在那微开着的门前，她要是再没有反映过来，就是傻了。欧茜……欧茜的家。“你要进去吗？”

路小雪将头摇成拨浪鼓。于是凌烨君拿出兜里的手机，打通了她的电话，遇到路小雪拿出手机投过来的不解目光，他没解释，只说：“记得给我充话费。”

路小雪眨眨眼，随即反映过来，连连点头，“好好！”

面前的房屋低矮，是水源村一眼扫过去，大同小异的青砖黄泥屋。敲开没有关着的门，凌烨君喊：“有人吗？”

里面没有人应答，他推开门，外面太阳大光线强，一进到屋子里让人视野黑了一瞬，下一刻，敏锐的他就察觉到了一道视线。横扫过去，就见破旧的柜子边上，一个拿着扫帚的妇人。穿着一件颜色褪了不少的旗袍，干枯的长发垂着，右脸被长发盖住不少，目光有些惊怯，右眼发皱，显得有些畸形。“是……欧蕙女士吗？”

妇人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有点不太好意思的放下手中的扫帚，出口的声音有些喑哑，“您是？”

“我是社会经济报社的记者齐瑞，来水源村进行留守老人和儿童调查，阿姨现在方面吗？”

路小雪找了个稍微干净的石墩坐下，听到电话那端凌烨君四平八稳的回答，略有诧异，行啊，这人也是个角色，随机应变，说谎都不打草稿的。“可以，当然可以。哦，您稍等一下。”

妇人说着，转身一跛一跛的进厨房，倒了一杯热水，将碗端给他，脸上露出点尴尬，“我家没杯子……”“阿姨不用客气。”

凌烨君接过碗，放在边上的桌子，然后从衣兜里拿出一支笔，“现在我们开始采访，欧蕙女士，您方便说一下自己的情况吗？”

妇人有点拘束，“比如，哪些方面？”

“各方各面都可以。”

“嗯……”她垂着眼好一会儿，又有点慌的看他，“这个，会报道吗？”

“阿姨放心，只是进行调查和统计再做个调查报告，不会针对个例进行报道。”

听他这样说，妇人终于放下心来，凌烨君到底是个年轻英俊的小伙子，她不太好意思笑了笑，因此右脸微扭曲，“我、我没有结婚，有个女儿在城里，跟着他爸过。”

“除了您女儿，您就一个人，没有兄弟姐妹吗？”

妇人微微叹口气，“我还有个妹妹，叫欧茜。”

路小雪哑然，手中的手机差点握不住，这人真的是欧蕙？“哦？那您妹妹呢？”

“不瞒你说……”欧蕙垂着眼，“她出国了。”

凌烨君一直观察着她的表情，见她有些黯然，轻咳一声，“阿姨介意我问您脸的事情吗？”

“啊？”

欧蕙反应过来摸了摸脸，有点坐立难安，“是不是，吓到您了。”

“没有，只是有点好奇，您不说也没关系。”

不说……欧蕙深深叹一口气，眼神晦涩。她住在这边三四年，一开始还有各种人来寻仇翻抢，后来那些人不来了，她一个人在这里，谁都不在，没人说话，有些事情，谁都不知道，却也烂不在肚子里。“我……有个双胞胎妹妹，叫茜茜，我们从小在孤儿院长大。”

“她当了歌女在酒吧驻唱，我当了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