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晚上，第一个晚上是在森林里，那时候路小雪无措又恐慌了很久，不管是身体和精神方面都到了临界点，靠着凌烨君立刻秒睡。可晚上睡过，来部队又一觉睡到下午，这会儿辗转反侧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最后睁着眼睛看天花板，“叔，你说苏清浅为什么自杀呢？”

“她还有妈妈要养，按理来说，如果只是乔臻逼迫，她不会做这么偏激的事情才对。”

人的承受能力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弱，所以，路小雪曾经真的很想知道，压垮苏清浅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什么，为什么会让一个风华正茂的女孩割腕自杀。更重要的是——那个曾经逼迫苏清浅自杀的原因，她拿死亡来逃避，是解决了，还是没有解决，还在暗处，只等待时机，降临到占据了苏清浅身体的她身上。凌烨君已经合上眼，闻言也没有出声搭腔。事实上，他和苏清浅的交集不多，唯一一次就是苏清浅被李慧珍送来部队，直接在他面前脱衣服勾引，那个时候他痛斥她不要脸，还说了那么点不顾女孩子情面的话。在见面之前，凌烨君就让人查过苏清浅，对于这样的女孩，那时的他当然是态度好不起来，何况中间还加了苏涣儿子那么一层关系。现在的人自我意识都不会太钱，一辈子最重要的就是婚姻大事，哪里是长辈说喜欢就要娶的，所以因为这么一层关系，别说苏清浅浪荡的私生活，他对苏清浅也难有好感。他觉得，苏清浅是个绣花枕头，以色侍人。但是路小雪呢？稍微一对比，两个人的性格无疑鲜明到能够让人轻易分辨。路小雪上辈子虽然一直在病痛的折磨中，但她的生活态度还是很积极乐观的，也因为很小的时候就入住医院，所以很多人情世故都不懂，也没有经历大是大非。对她来说，人生最大的一道坎儿，就是那个搭桥手术。而这个手术，听路小雪曾提起说是齐瑞和肖陆铭之间有点不为人知的交易，而她也许真的是死于非命。苏清浅和路小雪虽然差不多都是单亲家庭，但就是因为欧茜的身份特殊，所以她的童年并不顺利。现在想想，会变成怎样都是生不由己，不过，一样米养百样人，能怪谁呢？人都已经死了，再讨论这个已经没有意义。“我觉得部队真好。”

没有听到凌烨君给自己回应，路小雪不自觉的将声音放低了不少，眼睛弯弯的含笑，“我其实不太擅长交际，我甚至不愿意认识太多人。”

“部队很多人。”

一直没开口的凌烨君一句话堵得路小雪没话说，路小雪知道他没睡，身板儿一转将他给搂住，“叔，你讨厌我吗？”

凌烨君：“……你哪个妈，秦雅倩，还是欧茜？”

“……”路小雪一把掐抓他手臂，黑暗中狠狠瞪他，“你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凌烨君没有说话。路小雪似乎知道他不会回答，于是自问自答的说：“你会担心我我知道，但我不知道，你是因为什么担心我。凌妈凌爸出国，我就是和你绑在一起的蚂蚱，我要是出点儿什么事，他们一定首先逮你质问。”

黑暗中，凌烨君薄唇浅浅扬起，却依旧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