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回答，而是看着她那乌亮的透着迷茫的杏眸。扪心自问，他放得开吗？放任苏清浅离开自己，那晚上路小雪需要他怎么办？找不到他，哭了又怎么办？凌烨君温柔的抚摸她的脸，“没什么，累不累？不累的话，陪我说说话。”

被他这么一问，路小雪还真的有点懒洋洋，“不知道为什么啊，好想睡觉。”

睡觉？好像是，睡觉之后就能完成人格的转换？可按道理来说，路小雪的人格才上线，为什么又马上想睡了？难道苏清浅的人格……“老公，我们这是去了哪里啊……”虽然想睡，但路小雪还是十分乖巧的陪他说话。“看了一个老朋友，你手术之后总是嗜睡，我都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好了。”

凌烨君的下颔抵着她的肩膀，轻轻的叹一声。“我也就今天想睡啊。”

路小雪打了个哈欠，似乎在强撑起精神，“我们见了什么朋友？为什么什么印象都没有。”

“不是什么重要的。”

凌烨君将搂着她的手稍微收紧几分，“你继续睡。”

今天的路小雪极为嗜睡，到家的时候，已经到了雷打不动的境地。当然，凌烨君帮她换衣服的时候，意识还是有的。她眯着眼瞧他，然后哼哼唧唧抬手抬脚配合着。凌烨君将人放到床上，盖好被子。他自己却没有多少睡意，就坐在床边看路小雪的睡颜，手指夹着香烟，但一直都没有点燃。凌烨君知道这么下去不是事，欧蕙，李慧珍和凌天详就要回来了，事情发生的不小，但他在电话里，一直都没有将路小雪发生的事情告知。一开始是事情发生后一段时间，他不敢让长辈担心，自己也过的有些浑浑噩噩，根本没有心思跟谁交流。后来……他是前所未有过的方寸大乱，自然也不知道该怎么转述这件事。一个巨大的难题横在他面前，自诩没什么事可以难倒他，但自从遇到路小雪，他发现自己以往枪林弹雨完全不算什么，他也只是一个正常人。有血有泪，同样也会经受七情六欲的折磨，会失控……也，会有自私的想法。苏清浅。路小雪。问题是，如今的这两个人不是两个人，而是同一个人身上，极端分化的两种性格。不管是“杀掉”哪一个，那人都是他的妻子。调成震动的手机突然响起，将凌烨君的思绪给唤回。他打开一看，却是个没有备注的陌生号码。凌烨君看了路小雪一眼，她依旧睡的香甜，他起身到阳台上去接电话，没往将落地窗给合上。“凌少将，好久不见？”

听到乔臻的声音，凌烨君眉头一拧，但没有将情绪外露，也没问他换号码的事，只问他这么晚来电话有什么事。“苏清浅的事我听说了。”

凌烨君心中一凛，沉声，“不关乔总的事，还希望你不要插手。”

“你别急啊。”

乔臻却在电话那边吊儿郎当的笑，“以前觉得苏清浅嫁给你，你好歹把她放心上，但我这几天那么一查，觉得她跟着你过得不太好啊？”

“如果乔总只是为了这件事来，那么我挂了。”

“等等。”

乔臻阻止，“我这边有点好玩的东西，你要不要来看看？”

“乔臻。”

“我知道。”

乔臻哈哈笑，“凌少将忙嘛，但我觉得你如果不来的话，会后悔的，当然我也不能将我查的东西白白给你看。”

“我自己会查。”

凌烨君说着就要挂断。而乔臻轻笑一声，没有再说其他。他又不是上赶着送消息给人？于是凌烨君动作一顿，“你说说。”

“我要苏清浅。”

“不可能。”

“凌少将你可能还不知道自己对苏清浅做了什么，你以为你对她很好？”

乔臻勾唇，只是眼中冷光乍现，“你实在是连站在她身边的资格都没有，别提拥有她。”

凌烨君却不想跟他呈口舌之快，直接问：“你在哪里。”

“乔鼐。”

“半个小时后到。”

收了电话，凌烨君才觉外面天气，冷到让他不觉中变得面无表情。夜幕深沉，天边的星星的光芒，比平时要幽暗不少，似乎被偏低的温度给遮挡住一些。星空并不明朗，明天应该不是一个好天气。凌烨君深呼吸一口气，收回视线，转身回屋。冬天要来了，陇城素来降温早。而这次，好像比以往来的要更加悄无声息。大雪，会不会提前来？凌烨君觉得，路小雪应该会很喜欢冬天，只是因为体质原因，她以前没有近距离接触雪，而这是她变成苏清浅的第一个念头。恍惚间，他却发现这个念头并不是第一次出现。原来，他在很久很久之前就计划过和她在一起的以后，从短暂的眼前，到下一个季节，到明年，到十年，二十年以后……可惜他搞砸了它，他的自以为是，让他搞砸了原本紧紧握在手里的幸福。路小雪和以前不一样，今晚睡觉特别乖顺，没有踢被子的倾向，也没有做恶梦，睡颜甜美无比。站在床边看了她一会儿，凌烨君俯身，在她额头上落一个吻。他觉得，今晚也许会发生一些他自己都无法控制的事。不然乔臻不可能无端给他打电话，说那么一番话，他知道，今晚自己不去，也许是最好。可……事情已经乱成一团麻，如果谁能帮他捋清头绪。哪怕是挥刀一斩，他也得试试。何况，只是去看看，乔臻想要在他这里占便宜，没那么容易。凌烨君不知道，他离开之后，床上原本睡着的路小雪闭着的眼睛轻颤了两下，两行清泪顺着两侧滑落。室内安静到没有人说话，没有任何动静。安静到她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像是做恶梦一样，她一直没有睁开眼睛。良久之后，路小雪才睁开眼，坐起身。靠在床上，她的视线一直落在门口，久久没有转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