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从腰间掏出来一些碎银子递给眼前的两个人,趁机问道:“这孙公公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他是不是犯了很重要的事情,不然,怎么会关在刑部大牢呢?”
前不久,来这里问话的人只说被关起来了,怎么还关到了大牢当中?该不会是这孙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以至于闯下大祸了吧?朗声说话的那个人和李嬷嬷认识,于是就把自己知道的消息透露了一些,李嬷嬷这才清楚,原来,孙英被单独关了起来。地方嘛,就是让人听着都害怕的小隔离。寻常老百姓听到这个小隔离的时候,就像听到秋后问斩这个消息是一样的,即便是皇后娘娘身边的李嬷嬷,听说孙英被关在哪个地方,这心里也是一下子就没有了底。小隔离就在刑部大牢的南对面,那是一个单独关押犯人的地方,前面是府衙街,后面是南阳街。小隔离的墙高五丈,上面跺着垛口,四角都累着侍卫巡逻的岗哨,刚上上面的墙都是五尺宽,并且,有狱卒昼夜不停的巡逻,被关到这里的人,可以说是,长了翅膀都能飞出去。据说,整个院子里面有一棵树,光秃秃的,让人看了都害怕,只有中间有一块场地,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李嬷嬷平缓了一下情绪,有些为难的说道:“两位大人,老奴也不想让两位大人为难,可这件事情,老奴就这么回去,的确交不了差呀!”
李嬷嬷说完以后,当着那两个人的面就掀开了锦缎,托盘上面的那一双袜子,立刻就露了出来。“这是什么?怎么是一双袜子?”
门口的侍卫有些惊讶的问。李嬷嬷皱着眉头说道:“还请两位大人见谅,这是皇后娘娘让老奴送过来的,虽然我们不知道孙公公犯了什么事儿,但他毕竟是跟在皇后娘娘身边多年的人,而且,脚上又有毛病,皇后娘娘让送这双袜子来,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让他少受些罪!”
说完以后,李嬷嬷叹了一口气,对面的两个人也相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个把另外一个拉到一边,压低了声音说道:“要不,就让他去看看吧,这也没有别的东西,咱俩都看过了,只是一双袜子而已,要不,她也没有办法在皇后娘娘那里交差!”
另外一个人回头看了看李嬷嬷,心里也升起了恻隐之心,都这么大年纪了,要在民间,早已经是含饴弄孙,可她还要伺候皇后娘娘,也是不容易啊!于是,两个人便悄悄地对着李嬷嬷点了点头,悄悄的给了李嬷嬷一块令牌,李嬷嬷会意,端着托盘就急匆匆的往左边走去。李嬷嬷一边走,一边感慨,皇后娘娘做事就是周到,连刑部都安插了他们的人,也多亏了这个人,不然,这一双袜子肯定是送不到孙英手里的。先不说一路上是如何的提心吊胆,李嬷嬷一边想要是出了事情怎么应对,一边加快脚步,大约过了半炷香的时间,终于来到了人们嘴里所说的那个小隔离。自己还真没到这个地方来过,李嬷嬷进去以后,这才敢迅速的观察起周围的环境来。虽然这是关押犯人的地方,但是,东南西北都有房子,看到有些狱卒在里面进进出出,李嬷嬷立刻感觉到了形势不妙。这么多人看着不几个人,这肯定是犯了很多事儿的。西屋和南屋,并没有什么动静,如果自己猜的没有错,那是关押嫌疑人的地方。李嬷嬷正在犹豫,就有一个狱卒向他走了过来,李嬷嬷还没有开口,那人便说:“跟我来!”
李嬷嬷也不知道跟着那个狱卒转了多少个弯,才来到一个房门前,这里和皇后娘娘的寝宫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皇后娘娘的宫殿干净,宽敞明亮,而这里,自从一走进来,就有一股子发臭的霉味,李嬷嬷强忍着没有让自己吐出来,她紧紧的握住托盘,越来越担心孙英能不能够承受得住。在众人眼里,孙英就是一手遮天的人,只要他开口,宫女太监都是吓得哆嗦,他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罪,估计这样的地方,他都没有来过!“到了,把东西交给他以后就赶紧离开!”
李嬷嬷听完,点头说道:“行,只要我能交差就行!”
牢门被打开,那股臭味扑面而来,李嬷嬷也顾不得那么多,睁大眼睛在房间里寻找着孙英。说是房间,连个窗户都没有,黑漆漆的一片,要是在里面逛的人,这一进去,还真看不出他们在什么地方来。“孙公公!”
李嬷嬷轻轻地喊了一声,紧接着,就听到了一阵手铐锁链的声音。顺着声音望去,李嬷嬷才发现在南墙根儿那里,缩着一个人。“孙公公,是你吗,皇后娘娘让我过来看你了?”
一阵铁链摩擦地面的声音传过来以后,李嬷嬷就看到了孙英,眼前的人,蓬头垢面,身上穿的也是破破烂烂的,好像还带着血腥的味道,现在的孙英,根本就没有办法让人和以前的孙英联系到一起。“李嬷嬷。”
孙英说出这三个字以后,几乎要掉下眼泪来,皇后娘娘还是想着自己的,到了这个时候,还知道让人来看自己,自己没有白活,就算是死,这一辈子也值了!“是我,孙公公,你还好吗?天冷了,皇后娘娘怕你的脚疾又犯,特意让老奴过来给你送一双棉袜子,孙公公要照顾好自己!”
李嬷嬷说完以后,亲手把袜子交到孙英的手里,明显的感觉孙英怔了一下,李嬷嬷不动声色的拍了拍声音的手,说道:“孙公公,老奴还有事在身,就先回去了!”
孙英没有说话,表情僵在脸上。就在李嬷嬷想要转身的时候,孙英突然开口,“多谢皇后娘娘的一番好意,请嬷嬷转告皇后娘娘,奴才清楚!”
说完,孙英的脸上露出两行浊泪,心中五味陈杂,感慨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