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大夫的钱也麻烦陆大哥写下来。“阿娆指了指那张纸。陆东床见她软弱,拿起笔写了个自己都不敢想象的大数字。这个数字,可以够他花天酒地好几天了。写完了,他将纸递给阿娆,阿娆看了一眼道:“我这里没有这么多银子,不如你等我一会儿,我回家去取,你们在这里等着,千万别走!”
她起身离开,临走向三个伙计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看好他们,自己则直接奔学堂而去。这个陆东床,腿瘸了也不肯老实,该是教训他的时候了。江大人还没走,听姚老夫子讲课正听得津津有味。“江大人,那日原料掺假的主谋已经露面了。”
阿娆溜着墙角进去,低声对江宇珩道,接着又将陆东床亲手写的纸条交给了他。“岂有此理!”
江宇珩气得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姚老夫子正在讲课,被他一拍桌子吓了一跳,孩子们也纷纷抬起头来,注视着这个威严的”江大人”。“夫人,本县跟你去一趟,这样欺凌妇孺,还有没有王法了。”
上次陆东床给阿娆下药的事情,江宇珩还没有忘呢。陆凶听说阿娆来了,也从隔壁过来,问清楚了原委,对江宇珩道:“江大人,村野刁民,不知礼数,为保大人安全,还是让草民陪您左右。”
江宇珩见他身强力壮,自然不拒绝。三人很快来到云深处,陆东床还带着几个纨绔在那里等着,也不知道他哪里弄来一壶茶,优哉游哉地喝着,两眼放光,好像看到了天上掉下的银子正在往他口袋里钻。“阿娆姐,陆大哥!”
小七拿着扁担,远远看到了阿娆一行人,有些惊讶。他已经想到阿娆可能去想什么办法了,本以为会把里正领来,谁知道竟然直接把知县大人给领来了。上次去城里告状的时候,还是他为阿娆赶的牛车呢,所以,当时过堂的时候,他也在外面偷偷看了几眼这位传说中的父母官。阿娆姐的面子,也太大了吧。“你是替柳诗诗来讨钱的?”
江宇珩将陆东床亲手写的账单往桌子上重重一掼,用力之大,那茶壶竟然跳了几跳。“是又怎么样?钱拿来了?”
陆东床翘着一条腿,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头也没有抬。他身边那些纨绔子弟有认识江宇珩的,吓得一个劲儿地向他使眼色,有些甚至转身想溜走,却被三个伙计用扁担围了起来,只得在心里一个劲儿的骂娘。这个江大人刚正不阿是出了名的,他若想治他们,使多少银子都没用。“钱呢?没钱我可不走啊!”
陆东床伸出手,张了半天,也不见有什么东西落下,这才愤怒地一抬头,谁知这一抬头就撞上了江宇珩的目光,他吓得腿一软,整个人差点儿滑到了桌子底下。这个该死的阿娆,怎么把江大人给弄来了?“前几日,陆夫人向本县报案,说有人在她的檀香里做手脚,本县正愁找不到人呢。”
纸上写的假檀香害人,字字清楚,若不是做手脚之人,怎么会晓得这里出现过假檀香?阿娆香坊里的假檀香根本没有卖出过。江宇珩勾起唇角一笑,冷冷地盯着那几个人,“现在既然送上门来了,就跟本县去衙门里去一趟,省得别人指摘滥用私刑。”
陆东床脑袋翁冷一声。又是衙门,他再也不想去衙门了,上次在衙门里呆了一晚上,虱子跳蚤快把他给吃了。他的脸色惨白,那几个人脸色也不好看,转身想逃已经不可能了。陆凶和三个伙计押送着这几个人去了衙门,江宇珩又令人传来了柳诗诗,几个人一对峙,就什么都藏不住了,但是问道幕后主使,竟然无一人知晓,江宇珩也不生气,淡淡地吩咐给陆东床用刑。几个衙役把陆东床按到在地,脱了裤子就打,打得陆东床嗷嗷叫娘。十大板下去之后,他已经叫不出声了,只是用眼神怨毒地盯着柳诗诗。这个女人,竟然不告诉他假香的诡计早已被阿娆拆穿,害他白白挨了一顿板子。“你们可肯招供?”
江宇珩看了看其他几个。那几个都是城里有名的纨绔,平时吃喝玩乐,在好月楼里认识了陆东床,陆东床本想抱个大腿好考功名,谁知这几个家伙就整天带他吃喝嫖赌了,跟他们混了好几年,不但学业丝毫没有长进,还欠了一屁股债,这次要不是他们追着要债,他也不会这么猴急地跑到阿娆家里。至少,应该先去找柳诗诗的确认一下的。那几个纨绔刚开始还嘴硬,后来受不了陆东床的惨样儿,赶紧招出了一个人的名字。阿娆听了那人的名字,仔细回忆了一下,似乎在哪里听说过,却记不清楚。江大人派人去传那人,那人不久后到了大堂上,人证物证俱在,他也抵赖不得。原来那吴千帆是月江香铺的竞争对手溶月香铺老板的管家,因为月江香铺的生意特别好,他们家掌柜眼红,但是又没有办法弄到货源,所以,吴千帆这才想了这么个办法来陷害月江香铺,只是没想到被阿娆识破了原料,才没有落入他的陷阱。“吴千帆,你究竟是如何骗的陆东床与你合谋,如实招来。”
江宇珩威严地道。吴千帆也怕被打板子,于是吞吞吐吐地都招了出来。他这个人没别的爱好,就是喜欢逛花柳之地,逛着逛着就认识了一个叫月红的姑娘,有一次酒后,他向月红吐露了近日的郁闷,说自己家香铺的生意都被对家月江香铺抢去了,这都怪一个叫阿娆的女人把新香都往那里送。月红一听阿娆这个名字,立即想起在陆东床的嘴里听说过,于是对吴千帆道:”这个还不容易,我找人帮你搞定。”
“真的?“吴千帆大喜过望。“不过,这……”月红向他伸出了两根手指,捻了捻,道:”嗯?你给人家什么做奖赏呢?”
“办成了,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
于是,吴千帆让月红找了几个纨绔子弟,骗光了陆东床的钱,又让他欠了一屁股债,威胁他将自己制的劣质檀香偷偷兑入了阿娆的原料里,但是陆东床这个人不懂香,做完这事儿后就把顺来的檀香木扔在自己柴堆了,后来被阿娆见到,阿娆这才将目标锁定了他。于是,江宇珩又将月红抓来,月红又供出了同谋柳诗诗,一桩案子才算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