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江宇珩在老虎山剿匪的时候,剿的便是流窜的蛮人,他们似乎已经把那里当做了临时据点,动不动都往里面钻,现在剿匪的风声过了,老虎山又出现一个蛮人的探子,阿娆并不觉得奇怪。“江大人,容阿娆多句嘴,那老虎山是不是有什么秘密?为什么蛮人接二连三的往那里派人?”
若是单纯为了聚集,江宁县境内有很多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大山,老虎山并不是个很好的选择。江宇珩的神色一顿,心道,这个女人,好处是聪明,而坏处,也正是这聪明,聪明过头了,便有些可怕。不过,他喜欢。他看着阿娆,微微勾起唇角,眼底略带了些赞赏的光。“实不相瞒,相传这老虎山是大梁龙脉所在,伤了龙脉,便等于伤了大梁,蛮人虽然不相信这些风水之术,但是听得多了,也不免起疑心,这段时间他们在老虎山活动频繁,我猜测,他们应该是在寻找破坏龙脉的办法,只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机关重重,他们想破坏也没有那么容易,才会一次又一次的去那里。”
阿娆心道,蛮人若真的这么想,是病急乱投医呢,还是釜底抽薪有勇有谋呢?江宇珩见她皱起眉头,似在沉思,顿了顿,继续道:“上次,我和程大去老虎山,被小黑带到了一个山洞里,那个山洞里有些壁画,壁画上画的是大梁先人活动的场景,正在我们以为找到龙脉线索的时候,山洞突然崩塌了,要不是小黑,我们恐怕都已经葬身在老虎山了。”
他停下来,看着阿娆。阿娆知道他的意思,便试着推断道:“大人的意思是不是说,你们的行动触怒了先祖,所以先祖动怒,想要杀了你们?”
江宇珩点了点头,道:“可以这么说,不过这先祖之灵的说法我觉得有些虚无缥缈,更准确的说法是我们不小心触动了里面的机关,导致洞穴崩塌。”
“还有,先祖设置机关的时候,并没有留下活路,只要进去的人,都会触发机关。”
当时他们在洞穴里并没有动特别的东西,那个洞穴还是坍塌了,陆凶推测是因为山洪的缘故,但是后来他又查看过,即便山洪来了,按照暗河的流向,也会和他们擦肩而过,不会造成坍塌,否则,这洞穴在千百年的时间里,不知道已经塌了多少回了,唯一的解释就是因为有人来了,所以塌了。对此,陆凶也表示认同。那么匆忙的情况下,能看出是机关对来人是无差别攻击,阿娆忽然对江宇珩有些刮目相看,再加上他对先祖之灵竟然持怀疑的态度,这就更让她觉得不容易了。这个时代还能找到一个不信邪的唯物主义者,真是奇迹!“如果说在洞穴坍塌是因为触动了机关,那么后面发生的事情呢?那场围山的大火又怎么解释?难道也是因为触动了机关?”
阿娆猜测道。这些事情陆凶都跟她说过,但是只是流水账一样的平铺直叙,至于里面的原因,他干巴巴地猜测了一下,阿娆觉得陆凶给他出的解释不太可信。比如他说洞穴崩塌是因为山洪将至,但是山洪将至,洞穴崩塌,这个点卡得也太巧了。如今有了江宇珩的佐证,他的说法便更加立不住脚。他还说,那场大火可能是漏网的蛮人,但是蛮人怎么会这么了解老虎山?怎么会选择在雨后放火烧山?雨后草木湿润,山火难燃,如果不是对老虎山特别了解,肯定不会选择这个时候,但是以蛮人的能力,他们可能了解到这个程度吗?还有被引爆的人体炸弹,小桥边的伏兵,如果蛮人真的有这种能力,他们当初怎么会在老虎山被江宇珩的人悉数剿灭?这背后,一定还有一只手,一只强大的,默默操控一切的手。江宇珩摇了摇头,“不,前面的是机关,我们不去碰便没有危险,后面的是陷阱,有人早已经知道了我们会去那里,所以提前布置的,目的是将我和程大置于死地,但是我现在还没有弄清楚,他们到底为什么那么忌惮我们,一定要把我们赶尽杀绝。”
他说话的时候微微皱起了眉头,目光落在虚空处,并没有聚焦。“大人此行可有线索?”
阿娆问。“那个蛮人是被追杀的时候跌落山崖死的,他的后背有一支箭,是蛮人特有的箭,而且,根据仵作的观察,那个蛮人生前试图进入老虎山深处,他的身上有火油的痕迹。”
自从老虎山的洞穴坍塌后,里面便不知道怎么充满了火油,后来,江宇珩派人将洞穴堵住,又把山洞附近的草木都铲除干净,弄出了一条防火带,挖了防火沟,以免火油流出,造成山火。山洞已经封死了,如果那个人的身上有火油的痕迹,那么只能说明,他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又进了那个坍塌的山洞。“夫人对这件事情可有什么见解?”
江宇珩没有说下去,而是把目光落在了阿娆的脸上。“我倒是觉得这是个障眼法,那个幕后之人,设计这一场蛮人自相残杀,很可能是转移大人的视线,祸水东引。蛮人并不是重点。”
这只是阿娆的直觉,她觉得有些线索,但是又理不清。“和我的想法一样。”
江宇珩满意地点了点头,“不过,做过的事情总会留下痕迹,假以时日,我一定会把那个幕后之人找出来。”
“阿娆相信大人的才能。”
“多谢夫人了!”
时候不早,江宇珩早饭午饭都没有吃,这会儿觉得肚子饿了,便道:“夫人可否等江某片刻?”
阿娆以为他还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问,便点了点头。江宇珩一个人出去了,过了大概一刻钟的功夫,他又回来了。这次他彻底把自己洗干净了,换了一身半旧的淡青色长袍,而且应该是熏过香,身上有淡淡的龙涎香味道。沐浴熏香,正宗的待客之道,虽然晚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