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跟着她到这里来,他的目光完全被她的那些奇形怪状的器皿吸引了,探着身子,一个个地看过去,还时不时用手摸一摸。“别动!”
阿娆及时制住了他的爪子。那些器皿,若是粘上别的味道,恐怕就会影响制香的效果。这个家伙,从外面回来也不洗手,满手的花泥。隼吓了一跳,“不动就不动!”
顿了顿,他忽然想阿娆刚才问的问题来。“其实,我不闲,我很忙,我在保护一个女人,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女人,一刻都不不能松懈,连睡觉打瞌睡都得睁着一只眼睛。”
他一边看着她的手上动作,一边很认真地道。阿娆无声地出了口气,一字一顿地道:“我究竟有什么好,你明明知道……”“我明明知道付出也不可能有回报……”隼果断截断她,抬起头来,一撩眼皮,眨了眨眼睛,继续道:“但是我就喜欢在这棵树上吊死。”
他抬起手来,想摸摸阿娆的脸,被阿娆一个闪身躲开了。“你这么锲而不舍,我都以为你对我有别的心思了。”
她拿出了几个小瓶子,五颜六色的,然后闻了闻,将里面的液体倒了一点儿出来。“别的心思?”
隼闻言,神色一下严肃起来,“什么心思?”
“觊觎我的家产,或者,因为我身上有什么不可说的秘密。”
隼哈哈笑了两声,道:“我在江湖上杀一人,是一万两黄金,还要看我乐不乐意。你的家产,对我来说不过九牛一毛。”
然后,他眨了眨眼睛,目光在阿娆的身上上上下下,“至于你的身子,我从来没有看过,怎么会知道有什么秘密?”
说完,他用促狭的眼神盯着阿娆。这个家伙,竟然偷换概念!阿娆气得脸色通红,看他的目光里几乎要喷出火来。隼忙道:“别生气别生气,跟你开玩笑的。”
“你信不信我把你赶出去?”
阿娆恶狠狠地道。“信,但是你身上有什么秘密我不知道,那个程大身上有什么秘密我却是知道的。你若赶我走,好好想想后果,我不是程大那样的烂好人,也不是江宇珩那样的迂腐书生,我有一千种方法可以让你就范。”
他说话的时候,手指微微勾了勾,沉黑如潭水的目光也有了几分厉色。阿娆看着他,有些害怕,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退着退着就退到了墙角。隼一伸手,便轻松地将她困住了。他离她很近,几乎一抬头,就可以感受到他的气息。“你想怎么样?”
她看着他,战战兢兢的样子十分可爱。隼抬起手指,轻轻地刮过她的脸颊。“想得一人心而已。”
“用强盗的方法是得不到一个人的心的。”
她又不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患者,不喜欢这种霸道总裁的追求方式,实在逼急了,她就一死了之。“我没有想用强盗的方式。”
隼收回了手,重新站回到桌子边,看着那些瓶瓶罐罐道:“我们做个交易如何?陆凶不在的日子里,我保你们母子平安,你呢,就教我怎么用这些东西。”
他的目光很快又被那些东西吸引了,阿娆看着他,终于松了一口气。“好,成交!”
隼非常聪明,制香水的工艺很快学会了,他甚至还提出了几种改进的方案。阿娆很纳闷,问:“你们师门除了教武功,还教制香术吗?”
隼略一沉吟,道:“我喜欢的人是个制香高手,我总不能做个门外汉,否则,将来生活在一起,怎么可能有默契?”
阿娆知道他又开始贫嘴,便闭口不言了。一个月后,陆凶寄来了第一封信。信送到江宁县城的驿站,江宇珩又派祁玉转交给阿娆。阿娆从祁玉手里接过信的时候,又高兴又担心,高兴的是终于知道消息了,担心的也正是那消息。她拿着信,踌躇了半天才颤抖着手打开。“吾妻阿娆,见字如晤……”几个字入眼,阿娆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是陆凶的亲笔信,他应该过得不错。“一别数日,吾无一日不思念,茶饭无味,身形日减……”阿娆顿时羞红了脸,想到旁边还有隼和祁玉的四道目光盯着,赶紧跑到个没人的地方,才放心大胆地读陆凶给她写得第一封情书。没想到那个平时有些不解风情的汉子,写起信来竟然也情话绵绵,让人看着看着就绮念乱飞。信中,陆凶除了把大部分篇幅用来写思念之情外,还提到了他们的军队已经接近草原边缘。他们甚至还打了一场仗,他和十二风卫不费吹灰之力就把蛮人的两支战狼军消灭了。窦榆瞑还把这事儿上报给了朝廷,因为路途遥远,现在还没有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