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以前住过的一个地方,不过很久没有人打理,有些荒废。你等着,我很快就收拾好了。”
隼又往前走了一步,晃了一下手里的扫帚。扫帚上缠着厚厚的蜘蛛网,阿娆知道,这个地方肯定不是有些荒废那么简单了。“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阿娆从床上下来,谁知道睡得太久,腿脚都麻木了,一个不小心,直接从床上滚下来。隼在门口啧啧了两声,“让你好好休息,非要下来,看看现在,把自己弄脏了吧?”
他扔了扫帚上前,将阿娆扶起,摘掉了她头上的蜘蛛网。“衣服都脏成这样,正好换身新的。”
阿娆这才明白,这个家伙明明是可以过来接住她的,可是为了让她换身衣服,竟然任由她摔了一跤。哎呀,自己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换上吧,我找了很久才找到的。”
隼抬手从床头抽出一套衣服,还未凑过来,阿娆便闻到了一种被压在箱底很久才有的潮湿味儿。她厌恶地皱了皱眉头。“你不动手,是让我给你换的意思吗?”
隼将她扶起,在床上坐好,然后自己坐在她的旁边,温和而有压迫力地俯视她。这个女人眼睛一闪一闪的,越来越害怕了。哎呀,自己这是什么恶趣味儿?为什么就喜欢捉弄她?“我自己来,你先出去。”
让他来,说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情。阿娆指了指门口,“快点儿。”
隼点了点头,乖乖地捡起扫帚出去了。不一会儿,阿娆从里面出来,穿了一身与原来风格十分迥异的白色长裙。那长裙有银色的绣花和水蓝色的滚边,十分仙气,往这荒蛮之地一站,倒有几分像仙女。“很好!”
隼点了点头,目光却没有在她的身上停留太久。他的双眸凝视远处,眉头难得地微微蹙起,似乎是有心事。“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了吧?”
隼被她一句惊醒过来,回过头,半天,道:”可以,但是你知道了,最好马上忘记!”
“我可以发誓!”
隼一把按住她的手,“我知道你不会忘记,所以你不用发誓,否则只有天打雷劈的份儿。”
顿了顿,他又加了一句:“我可不想看着你被天打雷劈,否则连累了我怎么办?”
阿娆撇了撇嘴,心道这个人说话如果几句话不找揍估计是活不下去了。“你说吧,到底是什么事情?”
隼的神色终于严肃起来。“我这几日,在太平村见到一些奇怪的人。”
“奇怪的人?”
阿娆诧异地盯着他。这个人除了制香就跟在她屁股后面,她都没有见过奇怪的人,他怎么见到的?“你是说那日的黑衣人吗?”
“不!“隼果断地摇了摇头,“那个人是我的人,送消息来的。我说的奇怪的人,是指混在客人里的,我行走江湖多年,那些拙劣的易容术我一看就能看出破绽。如果我没有猜错,那些人会功夫,而且还跟官府有关系。只是我不确定,那些人是冲我来的,还是冲你来的,为了试探一下,就直接把你绑架到这里来了。现在,他们发现在太平村跟丢了人,一定会气急败坏,用不了多久,就会露出马脚。”
太阳转到中天的时候,太平村忽然来了一个客人。这个客人穿着华贵,一开口就是京城口音。他进了云深处,扫了两眼,便问一个伙计:“你们这里管事儿的是谁啊?”
小六忙得焦头烂额,被他一下拦住,有些刹车不稳。本想说他去找阿娆,转念一想,阿娆不是被她那个弟弟带走了吗?“我们这管事的出门了,这位老爷,您有什么事吗?”
那人的一双老鼠眼立即露出一种不屑的光。“我要找你们管事的,你们老板,她什么时候回来?”
“少说半个月,多了就不知道了,这位老爷,您要是有什么事儿,不妨跟我说,我虽然说只是个伙计,小事儿还是能做主的。”
“谁说是小事了?我这是大事!”
那人说着一抬头,眼角眉梢都写着我看不上你,你给我滚一边儿去。小六心里有气,但还是面含微笑,道:”那您那面坐着,我就不打扰您了。”
“站住!”
小六刚一转身,那人突然出手,手指钩子一样勾住了他的衣领。小六彻底怒了,反手抓住他的手腕,道:”光天化日之下还有没有王法了?我们这是开香坊做生意的,您这是要怎么着,强买强卖吗?”
那人哼了一声,语气更加不屑,忽然,他眼珠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把甩开小六,拍了拍手道:“我的事情十万火急,最好快些叫你们的老板出来,否则延误了时辰,你小心自己脑袋。”
小六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又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几遍那人。那人不胖,长得尖嘴猴腮,一个表情一个动作都是小人得志的样子,按理说,这样的人绝对不会是左右逢源的商人,多半是哪个权贵手下被惯坏的走狗。惹不起,惹不起!小六想到这里就怂了,道:”这位老爷,您若是真的有事找我老板,不如这样,您留下个姓名,等我们老板回来了,我一定让她亲自登门拜访。”
打狗也要知道这狗的出处,他怂,可是他程大哥天不怕地不怕啊,再说人家现在跟了窦榆瞑窦大帅,不比他这条仗势欺人的狗强多了?朝中就算有再厉害的人给他撑腰,那人还能打得过窦榆瞑不成?据说,那个窦大帅可是现在皇帝面前的红人啊,连莫丞相都要礼让三分。那人撇了撇嘴,看了一眼旁边有休息的凉棚,有椅子有茶水,便道:“登门拜访便不用了,我就在这里等,什么时候你们老板回家了,我什么时候走。”
说完,他真的往里面一坐。这人果然有问题,连姓名地址都不肯留下,多半干得是见不得人的勾当。小六腹诽归腹诽,还是按照惯例给他换了一壶茶,并让其他伙计帮他多留意一下那人。一下午过去,那人也算老实,喝完了一壶茶,跑了几次厕所,还是没有走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