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小梅,你有没有见过影公子?这几天陛下不允许他进门,他跑到哪里去了?不会被赶出皇宫了吧?”
以那个家伙的身手,想来个夜探冷宫的戏码是绝对没问题的,可是那个家伙不要说是亲自夜探了,连个信儿都懒得托人送。阿娆几日不见他,便有些心慌了。这个人虽然一直神出鬼没,但是这么长时间人影不见倒是少见,莫非,是他遇到了什么事情?隼不在,外面的消息传递不进来,她的消息也传不出去,阿娆恍惚觉得,自己被困在一个异世界的空间里,与周围的联系,一下子被切断了。这种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比眼前的危险更让人不安。“夫人,奴婢也没有见过公子,自从门口那些人来了,他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小梅努了努嘴,指了指门口那些侍卫。那些侍卫一层一层保护得跟铁桶似的,别说是人了,估计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姐姐…阿娆正出神,忽然听到有人叫她。门吱嘎一声敞开,陶夭夭顶着两只熊猫眼,无精打采得像个被霜打了的茄子。“夭夭,你怎么了?”
阿娆上前,拾起了她的手。十几岁的少女手上一层厚厚的老茧,看来这丫头从小便是个机械痴。陶夭夭将手抽了回去,噘着嘴,低下了头,手指绞着衣带,时不时猛地一撕,似有不甘似有烦躁。“姐姐,我是不是特别笨啊?没有沈大哥在,连个最基本的机关都做不好!”
说话的时候,陶夭夭的小嘴撅得更高了。“夭夭,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还能什么问题,那个东西,我到现在也做不出来。“陶夭夭终于一抬头,两只水汪汪的眼睛里眼见就要流出泪来。原理她是明白了,可真要做到当兵器用的程度,还差得远。“姐姐教你的难道都是些小孩子的玩意儿吗?那个可是复杂的机关,那么个大家伙,在这个小宫殿里,你一没人手,二没材料,能做出来才怪呢。“阿娆四下扫了一眼,”你看我这屋里有什么东西你能用得上先拿去玩玩,或者实在不行,你把屋后假山边那丛竹子砍了?“陶夭夭一听她要砍那丛竹子,连忙摆了摆手,道:”不行,那是灵妃娘娘的竹子,砍不得,要是沈大哥在就好了。““这不简单,你出不去,给他送封信不就得了?说不定你们两个的思维一碰撞就产生火花了呢。“阿娆道。陶夭夭目光一亮。“对呀,我怎么忘了?姐姐,沈大哥给我看过一只鸟,会飞的,我想我能照着做出来。“说完,她转身,人眨眼就不见了,等到再回来的时候,手里便托着一只竹子做的鸟。这丫头,到底还是把竹子给砍了。“这……能行吗?”
那东西的原理和陆凶的差不多,只是略显粗糙了些。阿娆假装没见过,拿过来好奇地左看右看。“飞到别的地方行不行不确定,但是飞到灵机院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陶夭夭道。“那你快点儿写信,让你的沈大哥帮你。”
阿娆道。陶夭夭应了一声,抽过阿娆的一张纸,三五下写好信,塞进鸟的肚子里,将鸟从窗口放飞了出去。……大军进城的前一刻,陆凶和郭平终于将身份换了过来。郭平如释重负,当时脱了铠甲就是一溜儿小跑。做元帅虽然威风,但是总端着实在太累了。“大帅,皇上的旨意,大军在城外三十里安营,只准大帅和张傲将军进宫。“来迎接陆凶的那个人姓杜,叫杜衡,原来是禁卫军首领,后来的大梁和邻国打仗打得多了,人手不够,皇帝就封了他一个安西将军的头衔,派去镇守西域了,陆凶跟随窦榆瞑北征的时候,这个人正好带兵去追一伙土匪进了楼兰境内,因此陆凶在阳关那几日也没碰上。这几天杜衡进京述职,刚休息了不到两天,便又被璟同帝委派了这个差事。其实,他很不乐意领这个差事,将士们风餐露宿浴血奋战打了胜仗回来,却连城门都没进,就几句话给打发走了,这怎么说都有些不近人情。杜衡无精打采地宣读完圣旨,又将圣旨上的内容小心地重复了一遍,说完他抬头战战兢兢地看了一眼陆凶,那神色,就好像那道冷血圣旨是他拟的一样。“陛下可曾说过为什么?”
大梁自立国以来,便没有让将士们在城门外喝西北风的先例。杜衡的神色有些不自然。“杜将军只管说。“陆凶道。杜衡这才叹息一声,道:”今日早朝时,莫丞相上奏,说是云南突发瘟疫,怕军队带回来,害了城中百姓,为了以防万一,才建议陛下不准让军队进城。”
陆凶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这个莫停……“何处得来的消息?”
“莫丞相说是昨日抓了一个奸细,那个奸细透露的。”
一个奸细这么容易被抓着,还抓的这么是时候,应该是人家故意送上门的吧?“那个奸细现在什么地方?”
“已经移交给了大理寺,目前关在天牢中。”
据说那个奸细待遇好,自己占了个单间,即便如此,大牢里也没有几个敢审他的,因为大家都怕他身上流出的黑水。那个病如果是真的,还真够让人恶心的,杜衡只听太医说过一次,以后看见黑色的东西,便觉得作呕。“大帅,还是先进京面圣吧。”
杜衡道。璟同帝本来想把召见陆凶这事儿也省了的,但是左思右想,还是害怕怠慢了他会直接将他逼反,这才不得不做做表面文章。“既然如此,那就请吧!“陆凶一抬手,几个人上了马,一行人快马加鞭,很快便到了宣和宫。有个太监捧着一叠衣物在外面候着,见了他们道:“大帅,请沐浴更衣!”陆凶看他的神色一下子冷了下来。那个太监连忙补充道:“这是陛下的意思。”